清平知道段询的打算,若按正常程序,户部拨款,工部安排建造,但是如今工部在贾进忠手里,这两百万白银流进去就不知道能有多少用在造船上。
粗制滥造,祸患无穷,士兵、百姓都有可能因此遭难。
段询斜睨了他一眼,“就是瞧不起!”
赵松柏大怒,“段聆书!”
段询勾勾唇,“赵大人,朝堂之上,莫要失了仪态。工部置办也未尝不可,不过必须由我户部监察,白字黑字,一项项支出都写得明明白白。不然这个钱,你们想也别想。”
贾进忠冷声道:“大胆,皇上的话你也不听吗?”
小皇帝看了一眼贾进忠,有模有样地喊了一声,“大胆!爱卿你大胆!”
可惜她声音稚嫩,奶声奶气,一点都听不出什么帝王威仪。
贾进忠很无奈,“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用爱卿这个词啦。”
“臣自然不敢抗命,”段询面色坦荡,“不过监察之事,自古便有先例,”
陆翦争锋相对,“监察使一直是圣上钦定,我从未听过户部行监察之权,段大人未免管得太宽。”
贾进忠看着陆翦笑得很慈祥,对未来的女婿很是满意。
段询冷哼一声,“那也轮不到你们兵部来做。”
暗香拂动,沉默已久的人突然站了出来,缓缓道:“臣,请命。”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殿上之人,凤目微眯,眼神清澈见底。
小皇帝为美色所惑,呆愣愣地说道:“允!”
贾进忠面色漆黑,阴狠地盯着阶下的女人。而清平凛然无惧,与他对视。
生不折腰,死不低头。
贾进忠看过很多这样的人,但是最后,那些人都已成了一抔黄土。
他侍奉皇帝很多年,朝堂斗争也看过许多,知道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直愣愣的书呆子,而是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比如他自己。
现在的谢清平,并不可怕。
想到这一点,贾进忠又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和蔼慈善,一笑就更加可亲,就像寺庙里笑口常开的佛陀一般。
从那日被谢清平撵出来,他就暗暗发誓,要让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一想起当日所为,便后悔不已,痛苦难当。
清平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今日展露锋芒,并非她意料之内,但为国为民,她也不得不为。
这一点上,她与原主无二。
早朝方毕,清平便觉有些气虚,只走了一步,眼前便是一阵漆黑,差点直接倒了下去……
这副身体,确实不大好。
段询本就一直注意她,如今见她面色出奇的白,忙走上前将她扶住,又急又气地埋怨:“谁让你病还没好就急冲冲地出来早朝?”
清平撑着段询的手,至晕眩之感消退,才苦笑:“这不是怕你独木难支?”
“我才不怕他们!”
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大殿,却见陆翦远远立在外面,偏头望向这边,眼中隐有担忧之色。
段询毫不示弱,狠狠瞪了回去。
清平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段询说:“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刚来京城时的事吗?”
段询点头,“当然记得。”
十年前,三个同窗数载的年轻人初至洛安,客居在城郊的小客栈中。
他们虽家世显赫,却穷酸得很,将身上所有的钱凑在一处也没有多少,自然吃不起客栈提供的食物。所幸三人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