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什么。他揣在兜里的双手紧紧握起,半晌才说“南哥,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你今年二十四了,魏北。”
“我知道今年合约终止。”
沈南逸看着他,没再说话。
魏北就停下脚步,后知后觉地,大片大片的酸意涌了上来。可他掩饰得很好,他认真地看着沈南逸,毫不在乎。
“您不用担心,我会从近期开始找房子。”
这次沈南逸没阻止,点点头。
魏北说“那您看我什么时候搬出去合适。”
沈南逸“博欧半个月后回来。”
魏北笑,“我知道了。”
故事的结局就该是好聚好散。谁也别吵,谁也不闹,魏北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他也要体面。
气氛有点沉默,他们接着走一段。飞蛾在灯泡下乱撞,撞得哐哐直响,夜里听来十分刺耳。
沉默太久,嗓子发疼。魏北忽然轻声问“你以后要和辛博欧一直长住,是不是。他说你们不是签合约那种。”
沈南逸淡淡道“你认为呢。”
魏北“挺配的,你也四十好几,该定一下了。辛博欧这人挺好,可以处得长久点。”
沈南逸吐出最后一口烟,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一眼魏北。声音沉得很,好似前面缀了声叹息,又像是幻听。
良久,沈南逸说“嗯,听你的。”
“您就没有其他话想说了吗。”
“祝你年少有为。”
那是第一次,魏北不希望沈南逸从口中讲出“听你的”三个字。那是第一次,魏北觉得原来“年少有为”这样的祝福可以叫人感触绝望。
那也是第一次,魏北内心轰然倒塌,他直觉完了。他不敢面对的,一直逃避的,认为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原来久久地矗立在这里。
他挖空心思去逃避的事情,说出来也无非轻飘飘的“喜欢”一词。
可这个男人不会给他机会说了。
魏北看着沈南逸往前走,对方知道他没有跟上,却不停留也不回头。那个男人比他走得远很多,魏北想追又不敢。
他站在原地,始终回想刚才的对话。沈南逸说,听你的。沈南逸说,祝你年少有为。
悲从中来,似乎有点太过了。魏北知道告别的一天总会到来,他想了一千种离别方式——冷酷的、无情的、暴烈的、充满了误会与漠然的——却没料到是这一种,沈南逸话语少得可怜,几乎是温柔地,就将他推开了。
魏北鼻子发酸,反应慢得近乎愚钝。
等及再看不见沈南逸的身影时,他的眼睛终于红了。
很多年后,魏北再回头翻阅这段往事。他明白沈南逸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引路人,甚至旁人看来无法理解。但对魏北来说,沈南逸是万万不可替代的。沈南逸对他的影响不容小觑,甚至是温暖的,熠熠生辉的。
沈南逸让他在同龄人间走了捷径,以一种强硬但成熟的姿态,把魏北推到世界面前。那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屑别人理解。
而沈南逸在魏北心里,从始至终唯有四字可形容当时明月。
即使如今在魏北看来,他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