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还算平坦,到底微微倾斜,又覆满了雪,即使剧组做过处理,照样容易打滑,所以下面才铺了气垫。
沈棠站起时眼前一黑,不肯在季归鹤面前表现出来,走了两步,立刻打了滑。
屋檐不高,方好问仍是惊叫一声,飞奔着扑到气垫旁,大吼了声“沈哥”。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吓了跳,连陈导都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季归鹤一把捞住沈棠的腰,稳稳地将他带进怀里站稳,声音响在他耳边,气息温热:“……傻子。上回也是想拉你一把,结果还是摔了。”
人在受惊时总有几秒反应不过来。
心跳剧烈,薄红爬上耳根,几秒失语。
沈棠屏住的那口气缓缓呼出,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平衡性不错。”
季归鹤垂眸盯着他开阖的薄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七岁就是滑冰场和滑雪场里最瞩目的崽了,下次教教你?”
他的气息是灼热的,烫人的。
沈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点惊慌消退得无影无踪,拍开季归鹤的手:“不熟,没空。”
说完,他又溜回一边,开始玩无聊的消消乐。
季归鹤也回过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众人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回到岗位。
摄像机再次就位,季归鹤是唯一的主角。
“action!”
季归鹤安静地坐在屋檐上。
莫名的,他想起了八年前仰头冲他笑得可爱的那张脸。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
他抬起头,眼神饱含怀念,露出个淡淡的笑。
下一刻,北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他的回忆。
霍今霜忽然打了个寒战,瞳孔微微睁大,仿佛看到什么正在溃散。
——心目中乖巧软糯可爱的小天使居然是个带把的。
溃散的是府里容易脸红的小丫鬟、憨厚老实的小厮、温柔娴静的母亲、刚正严肃的父亲。
那是他过去多少年里从不在意,而今一回头,才发现比一切荣华富贵、金银珠宝都要重要的东西。
——虽然打了一架,不欢而散,还是念念不忘。
断头台上,一碗壮胆酒、一把行刑刀,葬送了他这辈子所有美好的回忆。
霍今霜觉得冷极了,仰头灌了口酒。
——多年后再次见面,依旧不欢而散,还成了人人皆知的死敌。
从前在京城,当着风流贵公子,温酒美人怀,细啄夜光杯。
哪会喝这种冰冷粗糙的劣酒。
——真是倒霉催。
今日是他的生辰,去岁母亲在这一日教他,人生处处需豁达。可他豁达不了。
只有一腔怅惘,一腔孤独,痛苦失措,无处诉说。
忽有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传来,声声震在心底。
他立刻看去,那边骑着烈马奔驰的少年霍然抬首,与他目光相撞。
时间仿佛静止了。
少年停下马,仰着头,高声问他:“酒还够吗?”
他忽然弯了下唇角,晃晃酒坛:“管够。”
“卡!”
陈导低头看了遍回放,露出笑容:“行了,小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