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个人必经的人生大事, 从前朝中期就有此风俗,一直延续至现今这大周新朝。
只是在前朝亡国后经历了几十年战乱, 民生艰难, 许多人家无力再完全完全遵照古老风俗仪程来执行, 中间有许多环节都被俭省了去,按各家的实际情形便宜行事即可。
但信王府这赵姓在前朝就是贵胄之家, 如今又是皇亲宗室,再是便宜行事,也比寻常人家讲究。
按照徐蝉与孟贞事先的筹备, 徐静书的冠礼需有束发加冠、尊长祝词、拜月谢祖、自定别号、亲族赠礼,然后才饮成年酒。
虽她二人说这已是仓促俭省的仪程,可对徐静书来讲却足够隆重。
徐蝉亲手为徐静书束发加冠后, 孟贞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姑母与我商量了一个多月,也没能写出像样的加冠祝词,”孟贞内疚地哽了哽, 笑得有些苦涩,“实在是对不……”
加冠祝词按常规需是古韵雅言,虽寥寥数句, 却是尊长者代表整个亲族, 对初初长成的年轻人漫长的一生做出殷勤期许与美好祷祝。
如今世道, 真正能将古韵雅言运用到擘两分星的渊博之人实在不多,更何况徐蝉、孟贞荒废学问十几年,便是生搬硬套也很难凑出像样的加冠祝词。
徐静书反握住她的手,笑眼弯弯:“姑母与贞姨爱重期许,我都明白。这就够了。”
她不觉这点小细节算是多大缺憾。毕竟,若她没有来寻姑母投亲,今日就该在钦州堂庭山家中。只略识些字的母亲与完全不识字的继父,也是没法子给她什么郑重的加冠祝词的。
孟贞淡淡叹息一声,庄重敛色,正要说什么,却又神色惊喜地住了口,与大家同将目光投向正殿门口。
徐静书疑惑地眨眨眼,扭头回眸。
一袭玉色流云暗纹锦袍的赵澈长腿迈过正殿门槛,从夏夜薄薄暮色里,走进殿中这片今夜专为徐静书而存在的阑珊灯火。
想是这三个月他的目力恢复并未突飞猛进,不愿在这场合因目力模糊而闹出什么破坏气氛的尴尬,他左手搭在平胜的小臂上,每一步都走得沉稳端方。
但即便他仍旧看不清,在这个徐静书一生只此一次的盛大时刻,他能到场见证她长大成人的美好瞬间,于徐静书来说,已是极大的圆满。
胸腔里压不住的悸动使徐静书灿亮笑眼里泛起潋滟。
那不是伤感,是情生意萌的少女心中隐秘沸腾的无上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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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在平胜的搀扶下拾阶而上,走到主座前对徐蝉、孟贞执礼。
“不负二位娘亲所托,请回恩师为表妹手书冠礼词。”他恭敬将精致的小卷轴呈上。
他口中的恩师,便是名动两朝的大学士段庚壬。
徐静书惊了,下头的赵荞、赵渭、赵淙都惊了。
只有七岁的赵蕊与三岁的赵蓁无辜眨巴着眼睛茫茫然。
最后还是赵荞最先打破沉默,跳着脚笑闹:“那大哥不许偏心!年底我加冠时也得一视同仁!”
大学士段庚壬亲笔手书加冠祝词,便是“不学无术”的赵荞都明白这是多大的殊荣。
才识渊博的段庚壬为人孤高,颇有几分名士狂傲,轻易不会为别人家的孩子做加冠祝词。用脚趾头想都知赵澈得求到如何软磨硬泡的地步,才得他老人家执笔挥毫。
要知道,在今夜之前,满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