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她俩还凑到一处合计着要给徐静书办个“庆功大宴”。若非徐静书极力拦阻,推说等开春考官中了再议此事,只怕这“小题大做”的宴就真要办起来了。
一时间,信王府前殿、后院所有人都知晓了“表小姐在学业上出息大了”,连一向与徐静书没什么来往的瑜夫人都亲自带了赵渭、赵淙、赵蕊,到西路客厢给她送来小小贺礼。
因着赵淙跟不上驸马苏放那头的课业,游历半年后回来终于做出决定,月底去参加明正书院新一届的招考。而赵蕊再过两年也要结束蒙学再上一个台阶,兄妹俩便软声笑眼求去了徐静书用过笔,说是沾沾好运讨个彩头。
黄昏时赵荞回府,听了这消息后,欢天喜地抱着酒坛子跑到西路客厢来与徐静书把酒言欢。
赵荞谈了这半年在途中的见闻感悟后,两人互道了将来的打算,年少意气的热血就这样燃烧起来。
“……大周在百废待兴时匆忙建制,许多事沿袭前朝成例,虽保障了从战时混乱顺利过渡到新朝,可许多事都是折中换来的表面安宁。大哥说了,折中之下势必有积弊留存,这些事在上一辈的手中是无解的死局,因为他们要顾虑的东西太多,”赵荞抱着徐静书的胳臂,看着窗外夜色中飞舞的雪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还得靠我们!很多很多个我们!一点一点,从方方面面去打烂,去重建!你明白吗?”
大受震动的徐静书抬起手背盖住双眼,微醺的笑音糯软:“从前我只是想着,要好好读书,谋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差事。”
如今才知,原来微不足道的徐静书,对这世间,也可以很重要。
“虽说我俩还是一样高,可你书读得这样好,那我这就将‘表姐’的名头还你,”赵荞拦着她的肩膀,微醺的眼中满是笑,“表姐啊,明年三月考官,你可一定要中!”
明年三月,建制四年的大周将迎来一次巨大的转折。
届时汇集在京中的应考者,大都是经历亡国战乱又见证新朝崛起的年轻人。生长于新旧交替的特殊时期,注定了这批年轻人的心怀志向将会与前辈们大不相同。
他们不会安分于诸事沿袭前朝旧例、折中平衡确保安稳过渡,定会以势不可挡的锐气去打破陈腐,拉开全新的盛世大幕。
“大哥说过,那将是这片广袤国土上几百年不见的峥嵘风云。”只是想想那光景,赵荞都觉热血滚烫到忍不住颤栗。
徐静书含笑点头,轻轻捏住她的指尖。
“表姐啊,咱们生逢其时,谁也不要缺席,”赵荞笑意豪迈,垂首靠在徐静书肩头,将盈眶热泪蹭在她的鬓边,“我们各在其位、各司其职,一起,去发光吧!”
大哥领她出门游历半年,带她看遍山河锦绣、市井风烟,也为她拨开前路迷雾。让她知道,即便她赵荞大字不识,或许没机会在朝史上留下姓名,可她也有许多能做的事。她能和诸多同龄人一样以身为炬,成为点亮这天地的燎原星火。
徐静书的笑眼里盛着月光,反手握住她的手:“好,我们一起。”
哪怕不能青史留名也要拼尽全力,要让这天地记得,我们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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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夜,到翌日天快亮时才停。
徐静书醒来得晚,磨磨蹭蹭挨过宿醉,到午后才收拾齐整来到含光院。
平胜道:“世子一早有事出门了,不知几时才回。”
这消息反倒让徐静书暗暗松了口气:“不妨事的,我就是借小厨房做点东西。”
婉拒了小竹僮们的帮忙,甚至将掌勺大叔也请了出去后,徐静书便独自在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