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时使得她吃惊的并不是这一件久远的过往,而是因为,这把却邪剑,正是清灵派历代掌门的信物。
她想起来,之前的确听闻过前任清灵派掌门因病突然逝世,掌门之位传给了其亲传大弟子修依,当时还有不少议论说这位新晋掌门年纪过轻,恐不能服众。她当时对这些传言只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半拉耳朵,也并没有多了解这位新晋掌门修依到底是何许人也,只是刻薄地想着,按照清灵派那群睚眦必报还偏偏自诩浩然正气的老姑婆,新任的掌门应该也和前一任般永远板着一张像是刚出生就被欠了几千两银子的棺材板脸,可不讨人喜欢,让人一见就恨不得躲八百里地外去。
然而,她眼前这位正主,似乎和她原本想象里就相去甚远了。
她没有料想,清灵派掌门修依竟会如此年轻俊秀,甚至可以说看上去还挺内敛单纯――当然这有可能是摔到脑子失忆的伴随症状。
而且光看外表,还,挺讨人喜欢的。
她想。
“你发现什么了?”见她欲言又止了半天,修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偃羽煦的念头在舌尖上兜兜转转了几圈,出口便变成了否认,“没有呀,只是觉得你这把剑很好。”
她自然是不能说的。如果告诉了修依的真实身份,刺激得恢复了记忆,然后认出她的身份,再接着,这位
修掌门回忆起她们两派间的恩恩怨怨,不愿再照顾她,或是不讲理便一剑刺死她,就她如今半残的模样,又有何反手之力。
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能当上清灵派的掌门,想来也不会能与她对脾胃,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偃羽煦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修依却是相信了,点点头不再言语,又把手中的烤鱼翻了个面。
鱼逐渐散发出了诱人的焦香,偃羽煦突然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滚起来,麻木许久的胃被一下子唤醒,舌下也泛起了津液。
“我昏迷了多久?”她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不过问的时候眼睛依然还是用余光盯鱼,盘算着是不是差不多快熟了。
“一夜。”修依回答,目指了一下洞外,“现在是中午。”
竟也没有过去多久,但她总觉得在昏昏沉沉中陷了一辈子。
“喂。”偃羽煦本来打定主意不说破修依的身份,等待得无聊,唤了声,本想再问些什么,见她扭头看过来,又偏生起了戏弄的心思,“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应该新取个名字才对,总叫你喂不太好。”
“恩,那取什么名字好?”修依安安静静地想了想,认真地征求意见。
“叫阿傻?”偃羽煦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努力憋着不笑。她觉得这样看上去又呆又好骗的修依实在挺有趣,一派的掌门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此时却沦落失忆,大概还一同丢掉了大部分的心眼,让她感觉分外新奇。
当然修依并没有真傻,但她也没有恼,只是很平静地反驳,“这个名字不好。”
“哦……那叫富贵如何?又富又贵。”偃羽煦拉长了语调,依然不懈地试图把她带到坑里。
修依已经发现她并不是真的想好好取名字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回过身把手里烤好的鱼递了过去。
偃羽煦愣了一下,接过鱼,香味钻入鼻子里又沉甸甸地落进胃,瞬间把她戏耍人的心思都驱逐到了天外。她试着咬了一口。
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