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也并不以为意,入京见皇帝是必然的,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而已。既然宫里来了人,他便跟着去就是了。想罢,他朝陈公公点了点头,说了句,“公公稍候,本王先换身衣裳。”
陈公公笑眯眯的应下。
齐景云招呼管家伺候着,自己拉着沈沅卿进屋换衣,借机又叮嘱了些入宫的注意事项,觉着差不多了,这才领着人出去。
入得皇宫,陈公公便一路将人引至皇帝的书房,笑着说了声“景王、世子稍候”,便进去通报。
然而齐景云二人在外头站了足有两盏茶的功夫也没见人出来通传。
腊月的天正是寒冷时候,加之刚下过一场大雪,外头更是天寒地冻。
二人站在凛冽寒风中,不一会儿便感觉到四肢被冻的僵硬,牙齿都得紧绷着才能防止上下打颤。正逢一阵风吹来,齐景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强忍着冷意跺了跺脚,迈步往沈沅卿旁边靠了靠,低声问,“阿沅可还受得住?”
沈沅卿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勉强应了一声,“还好。老师冷吗?”
“也还好。你往我身上靠着点,挨在一起要暖和些。”齐景云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书房门,“应该也等不了太久了。”
沈沅卿抿着唇往他身边挪了挪,没说话。
果然如齐景云所料,又过了约摸一刻,里头便出来人宣他们进去。皇帝向来懂得拿捏分寸,就算有意试探也不会太过。
不过也不会太轻易放过便是了。
齐景云二人进了书房,暖腾腾的热气瞬间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形成强烈的对比。二人在外头站得久了,甫一到了热乎的地方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进去书房里,里头竟有好几个人。不仅皇帝,太子、三皇子和丞相也都在,他进去时却并未听见说话声,像是刚好议完事的样子。
齐景云二人上前给皇帝见礼,太子三人也朝他们略一司礼。皇帝笑看着齐景云道,“景云来了啊。瞧朕这记性,方才与丞相商议政事竟一时忘了时辰。等久了吧?”
“并未多久。再说与臣叙旧可以稍缓,皇上自当该以国事为重。”
皇帝盯着他打量,许久后轻笑一声,“还是景云懂得体谅朕,不像这群人。”皇帝作势生气的冷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三人,像是当真气恼他们过来叨扰他一般。
太子久在他身边做事自然深知他的脾性,见状赶忙上前请罪,皇帝便笑着摆了摆手,“罢罢,朕懒得同你们计较。有那时间,还不如多与景云好生叙叙旧。”
说着,他看向齐景云,“说起来这都近一年未见着了吧?在锦州一切可还好?”
“承蒙皇上惦记,臣一切都好。”
皇帝朗笑几声,就此与齐景云说起话来。仿佛堆积了太多的话要说,聊的甚是投入,甚至连二人依旧跪着的姿势都忽略了。
然而齐景云对此却是心如明镜。皇帝多疑且自负,自认为将所有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容不得丝毫抵触,很显然自己在锦州的那些动作已经触及到他容忍的底线。
是以故作这般除了想要给自己下马威外,无外乎也是在提醒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即便再显赫也只能是附庸于他之下,更为了彰显皇族沈氏凌驾一切之上的显赫与尊贵。
齐景云面上不动声色,假作忘了自己还跪着,就这么抬头笑盈盈的与皇帝说话,与对方谈天说地,又回忆往昔二人经常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以及皇帝打仗时英武不凡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