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个粗胖婆子眯眼打量林云暖半晌,过来杵了杵卖鱼妇人:“瞧着眼生,什么来头?”
卖鱼的妇人抿嘴一笑:“您问那小媳妇儿?东边井家胡同那赵瘸子家的表亲,赵瘸子不是发了横财要搬省城去?就把旧宅子抵了她,说是丈夫在外头做营生,偶然过来一阵子。见人笑三分,又文静儿,虽是好,您老可别错了路子,人家有主儿的了。”
胖婆子咂了咂嘴:“柳条腰,风流脸,别看打扮灰不溜丢,这面相,克夫克父。当不得正室嫡妻,若是当得了,她丈夫或犯事,或短命。正经卖了自家,做门小的,上面压一头,这劫才算过去。”
卖鱼妇人挺喜欢林云暖,一听这话说得难听,不由劝道:“婶子您这是犯糊涂。人家男人好着呢,您可别上门当着人面说这个,咱做媒做的是喜事,是积德,惹得人家心里不痛快拆了姻缘,可不是损阴德了?管人家长什么腰什么脸,您还是把眼睛盯在那些没成亲的人上头,盯人家小媳妇儿做甚?”
婆子撇撇嘴没说话。
她给人做媒一辈子,懂算八字,也懂点相面,一开始瞅见林云暖只觉得样貌不俗,再多瞧几眼,才觉出问题来。
确是克夫克父的面相,生途坎坷,大起大落,却又贵不可言。
这种面相的女子,她是第一回见。这便来了兴致,与妇人打听她来历。
林云暖并不知道自己面相如何,买够了吃用的,和邻人一块儿往回走。
巷口遇上隔院的书生,老远就躬身拱手,垂头避让在墙边,邻人与书生打招呼:“白先生,干什么去?”
那白先生涨红一张脸,闷声道:“送、送信。”
等离得远了,在林云暖家门口,邻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妹子,你说这老秀才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见个人儿连话都说不顺溜,就这还教书?”
林云暖抿嘴一笑,把今天买的糕点分出几块给她,“何大姐,拿去给你家墩儿娃吃。”
邻人连忙摆手推辞,谦让几番才伸手接了。没一会儿,叫墩儿娃过来送两个鸡蛋,礼尚往来。
林云暖喜欢市井人的淳朴。
托腮坐在窗下瞧墩儿娃在院里逗弄晒太阳的钰哥儿,觉着这日子过的很慢,很简单。自由的气息扑满整个院子。
如今,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带钰哥儿在河边玩水,玩泥巴,自己做风筝,和悦欢跑到林子里去放。阳光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摆张桌子,画点小画,配上台词,自制连环画给钰哥儿瞧。
她没做甚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是悠闲自在的过活。她的院子里不必讲规矩,不用请安问候,讨好巴结,不用费尽心思,博取欢心。不必注意形象,想笑就笑。不必守在一块四角天空下面,出个门都要听许多难听的闲言。
她只怕夜晚。
怕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
心里头又要揪痛起,惦念那个人怎样了。
………………
乱七八糟的一个月。
木奕珩蹲了十二天大牢,在陶然的眼泪攻势和临川王的劝服下,今上免了木奕珩犯上作乱罪责,木奕珩在出狱第二日就上了一道辞官的折子。
半途被卫国公拦下来,替他告了病假。
木奕珩纵马,朝城外冲。
守门的兵卫都已认得他,恭敬道:“九爷莫为难我等,公爷吩咐,不准您出城。”
木奕珩便抽刀。
午后,木奕珩被人五花大绑,送到卫国公面前。
卫国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