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走后，于家诸人明里暗里地看着叶凡，皆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叶凡猜出其中的原因，心里又是摇头，又是好笑。
原身被骂傻子真是一点都不冤，连六岁的小锤子都能看出林生居心不良，偏他一次次上当。
“我知道你们想要劝我，放心，先前险些被他害死，我哪里还会上当？”
听他这么说，于家父子皆是愣了一瞬，脸上的表情惊不定。
最后，还是于二郎忍不住开口，“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让他进屋？”
叶凡勾了勾唇，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可听我说了一句好话？”
窑洞的门没关严，叶凡骂人时声音又大，于家父子自然听到了。
于二郎顿了顿，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在骂他？”
叶凡笑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以为二郎哥是个通透的。”
于二郎面上一窘，我自然通透，这不是怕你傻么？
“如今骂了他一顿，我也多少出了口气。他若就此收敛还好，若是不然，我必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这话时，叶凡面上一片肃然，与他那稚嫩的长相十分不符，着实叫在场诸人吃了一惊。
于大郎实在，第一个放下心，憨憨一笑，“只要小郎不再上当就好。”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了，不会再傻傻地任人欺凌。”叶凡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点到即止。
于叔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想起已逝的叶老爹，又思量着叶凡近来的改变，心头五味杂陈。
该说的说完了，叶凡轻轻松松地一笑，把菜碟往中间推了推，“来，吃饭，再说下去就凉了。”
于叔回过神，在他之后拿起筷子。
于大郎、于二郎也相继端起饭碗。
娘子们在隔间，也默默地吃了起来。
说起来，这饭原本是分开吃的，叶凡无意中发现，这一家人天天就着野菜喝稀汤，把米面干粮都给他留着，这才强硬地要求一起吃、吃一样的。
即便如此，娘子们还是分出一个小桌，在厨房或者正房后面的小隔间吃。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现状，叶凡没再坚持。
他拿起盘中唯一一颗鹅蛋，用筷子将腌得流油的蛋黄一分为二，一半夹到自己碗里，一半给了小锤子。
小锤子丝毫没了最初的小心与惶恐，不等于叔发话，便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透过半挑的门帘，大郎媳妇看到自家儿子鼓起的小脸，鼻子不由地有些发酸。
她比于婶更加相信小郎确实“开窍”了，放在从前，他哪里会给小锤子吃的，还陪他疯玩？
眼瞅着叶凡的饭碗空了，不等大郎叫，她便掀帘子出去，要给叶凡盛上。
叶凡侧身躲开，黑亮的眼睛弯了弯，笑道：“嫂子吃你的，我自己来。”
说着，便利落地起身，熟练地握住木勺，满满地盛了一碗。
——小郎果然变了，再也不能拿从前的眼光看他了。
这是于家众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
吃完饭，叶凡正在土坡上遛达着消食，便看见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疾驰而来。
那马生得宽额大鼻，四肢粗壮，一看就是塞外的良种。
李曜好马，还在乡下买了块地，建了个私人跑马场。叶凡跟在他身边，多多少少学了些皮毛。
正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