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跑到门外,缰绳一勒,高壮的汉子翻身而下。
“噫!咋连个栓马桩都莫有?”一开口,浓浓的西北味儿。
叶凡扑哧一笑,抬脚朝家门口走去。
于叔也听到了动静,踩着台阶迎上去。见着汉子穿着不俗,又佩着腰刀,黑瘦的脸上又惊又怕,“这位壮士,敢问——”
不待他说完,汉子便大着嗓门问:“你家可有个面皮白嫩的小子?”
于叔第一反应就是叶凡又惹事了,转念一想,他家小郎早已不是从前那样,一时间只是怔怔地抱着手,不敢吭声。
于大郎和于二郎也双双跑了上来。
汉子见他三人傻傻愣愣,啧了啧嘴,不耐烦地往东西两边瞅了一圈,自顾自道:“这左右也没别家,就这儿了!”
说着,便从马背上卸下一个筐子,哐唧一声扔到门边,“一筐菌子,你家小子揪的,还有个猪后墩,我家侯爷给的,说是吓着他了,压压惊。”
说完,也不等三人多问,骑上马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叶凡刚好走过来,只看到一片扬尘。
有村民三三两两地经过,看热闹似的围拢过来。
待看到那扇肥瘦相间的后墩肉,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于老汉,那人是谁,咋还给你送上肉了?”
“咦,厚皮粗肉的,竟是头野猪……”
“莫不是你家三娘说上亲了,那个是准姑爷?”
“瞅着五大三粗的,得有二十好几了吧?”
“可是山中的猎户?”
“……”
这些人嘻嘻哈哈,越说越不像话,于二郎率先耐不住,狠狠地啐了口,“若是我家姑爷,便是你家爷爷!”
村民们见他骂得难听,也不乐意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咋还骂人?”
于大郎也黑着脸,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
于叔冷声道:“我家三娘还没议亲,你们这样胡乱编排,莫不是成心毁了她的名声?”
大伙面上讪讪的,忙把话往回拾,“也就是街坊邻居地瞎猜猜,没人往外说……”
“这样最好!”于二郎冷哼。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觉无趣,又舍不得走,便把话题拉回猪肉上。
“这是怎么得来的,于老弟就交个底呗?”话外的意思便是,若有好处,大伙也好跟着沾沾。
于叔哪里知道底细?
叶凡拨开人群,走到筐边,细软的手指掀开包着猪肉的草叶子,往下翻了翻,平菇、木耳、口蘑,还有那朵大灵芝……不仅没少,还多了些。
不是不认识老子吗,干嘛还巴巴地送肉来?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老子,嘴硬个球球!
面皮白嫩的小少年弯起眼睛,暖融融地笑了。
村民们拿眼瞅着,皆是暗叹不已——别看内里是个草包,这皮相却是一顶一的好!
于叔看见叶凡,冷不丁认出那个筐子。
那是于三娘早春时候拿柳条编的,叶凡一早背出去,回来的时候没见着,怎的还换来一大块肉?
叶凡看出他脸上的疑惑,淡淡地说:“长安侯给的。”
虽语气听着不甚在意,嘴角却是翘得老高,眼中的得意劲压都压不住。
于叔一拍脑袋,“我说呢,方才那壮士提了句‘侯爷’我还纳闷,哪个会起这名字!”
“竟是长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