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卉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替自己点上了。
弓真透过火光,望向她姣好的脸,笑问“舅妈不说你”
“啊,这只是小事,比起终身大事来。”
听口气,弓卉身上估摸也有婚约。
“什么时候定下的”
“前年。”
这就更奇怪了,宗家是出于什么缘由,放弃明显更合适的弓卉,而选择她
姐妹俩聊了许久,天已经黑透了,阳台上只有一盏香薰灯,光线幽暗。
弓真掸掉袖子上蹭到的一点灰,然后站起身,浅笑盈盈,望着表姐说“姐姐不要担心,风物长宜放眼量,船到桥头自然直。”
镇定从容,找不到十多岁的姑娘该有的天真烂漫。
弓卉坐在椅子里,目光追随少女远去的旖旎背影,微微出了一会儿神。
翌日清晨五点,生物钟早早就将她唤醒了。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白云观了。
少女起身穿衣,家中没有合适的衣服,她也无意打扮,依旧套上了昨日的那些衣裳,好在并无异味。
从布包里找出师父给她的广口瓶,拧开,手一晃,一粒深褐色的小药丸便滚进了瓶盖。
少女握着瓶盖,仰头将药丸倒进嘴里。
口中顿时苦味弥漫,她面无表情嚼了几口,咽下。
下了楼,她舅妈和曹婶也都起来了。
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人在后花园的廊下,就着天光看佛经。
弓真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妇人警觉地回头,见是她,轻声问道“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弓真答道。
观里每天都要做早课,她习惯了早睡早起。
因为刚醒来,少女整个人都很放松,脸上依稀残留着几分慵懒之色,一头及腰长发用粉色缎带扎成一束,穿着纤秾合度的鸭蛋青上衣,脸庞白净通透,像一朵沾染晨露的百合花。
周身气息纯净温和,让见到的人也止不住心头发软。
像她的小姑弓玫。
弓真走到她面前,问“舅妈在做什么”
舅妈将手里的六祖坛经递给她,指了指,说“人老了,眼神是越来越差了,阿真帮我念念吧,从这段开始。”
弓真刚想说我是道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顺从地接过佛经,接着往下念“一日思惟时当弘法,不可终遁。遂出至广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师讲涅槃经。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慧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一众骇然”
她忽然停了。
“怎么了”
弓真顿了顿,“没什么。”
继续念。
念完,天光已大亮,厨房里飘出阵阵粥香味。
弓真合上经书,望着草木葱茏的花园,问舅妈“外婆还好吗”
“就那样,每天靠呼吸机维持着。”舅妈说,“知道你回来,想来她也会高兴,改日和阿卉一起去医院看看她老人家吧。”
弓真应了。
能为她说话的人,现在又少了一个。
弓真又问“我可以住在弓家吗”
答案她已经知道了。
果然,轮椅中的人叹了口气,说“阿真,你虽然姓弓,但终究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