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老爷子的寿宴在七月初。
七月三,江州的天还不算热到变形,下过几场雨后,气温被打压下来,在30摄氏度徘徊。
寿宴的前一天,弓卉的哥哥,弓南也回江州探望家人。
舅母腿脚不便,素来不喜应酬,于是遣了他们兄妹三人去拜寿。
这一天的傍晚六点,余晖尚有几缕残红。
宗家阔气的别墅外,门口的屋檐下,早早便挂上了一排装饰用的红灯笼。
豪车一辆接一辆驶入,三位戴着白手套的泊车司机,跑来跑去,忙碌地接待来宾。
维多利亚风格装饰的大别墅富丽堂皇,今天宾客盈门,便显得格外花团锦簇。
客厅里,被邀请来的乐队正演奏着巴赫的f小调第五键盘协奏曲,绅士淑女们或坐或站,推杯换盏,谈笑自若,妙语横生。
年轻人则大多聚在后院。
大花园里有泳池和喷泉,灯火璀璨,尤加利树摇曳着影子,在风中婆娑,灌木修剪得一丝不苟,霸气的大朵黄色玛格丽特王妃吐露着花蕊。
举目四顾,人头攒动,女士们有的穿着旗袍,有的穿着礼服裙,一眼望去,百卉争妍,都是美景。
自助餐桌上,各种精美的食物,点心和饮料摆满了长桌,食物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靠近后院门口的草坪上,已经搭好了戏台。
中西合璧的混搭,老中青的口味都兼顾到了,寿宴办得别具一格。
弓南将请帖和寿礼交给宗家的管家后,带着弓真姐妹俩去见宗家人。
一路有熟人招呼寒暄。
弓真在道观里生活了十多年,回来后,舅妈怕在她在寿宴上出错,便请了一位礼仪老师教她如何待人接物。
弓卉跟着弓南,时常出入上流社会,说话和交际手腕都十分灵活。
弓真便乐得清闲,维持着浅浅的笑容,作壁上观。
三人好不容易终于挪到了宗家老爷子面前,齐声问好。
耄耋之年的老人,银发稀疏,精神矍铄。
他看到弓卉,笑呵呵地问“好好,这是小卉吧好多年没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愈发漂亮了,爷爷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弓卉笑着奉承道“您眼神真好。”
弓南二十二岁,生得高大清朗,仪表堂堂,父亲早逝,他早早担起了全家的重担,因而举手投足间十分沉稳镇定。
宗老太爷不由赞叹,“小南像你爸爸,好孩子,今年大学毕业了吧”
弓南笑应了一声。
宗老爷子的眼神落在了他身旁陌生的少女身上,顿感眼前一亮。
“宗爷爷。”弓卉揽着弓真,将首次亮相的表妹,轻轻推到了老爷子面前,“这是我表妹,阿真。”
“好,好,都欢迎。”老太爷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任何表示。
今天年轻人来了一堆,他眼花缭乱,只下意识含笑点头。
弓卉眨眨眼,强调道“是阿真啊,你忘记了吗她从栖州回来了。”
这是他为三孙求来的未婚妻,宗老爷子终于想起来了。
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未来的孙媳,不由凝神细瞧起来。
十七岁的少女,长长的发辫用珠花编了,斜搭在胸前,一身白色的掐腰设计的合身晚宴礼服裙,戴珍珠耳环和项链,气质娴雅幽静。
一双美目澄澈如水,望向他,眼神温驯。
少女巧笑倩兮,凝视老人,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叫人“宗爷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