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钟家内部如何勾心斗角, 宋柏和沈慕已经带着大批的布料回了自己家。
刘氏在家里手足无措,门都不敢随便让人进, 一群钟府的下人抱着布匹站在宋家门口面面相觑,直到宋柏和沈慕回来,刘氏才放了行。
“吓死我了, 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忽然这么多人要往咱家进,还带着东西。”刘氏拍拍胸口, “不是说去看小钟吗?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
“是我们不好, 也没跟娘说一声。”宋柏不好意思道:“钟师兄家正好压了些货卖不掉, 我瞧着价格挺合适的, 就买了。让娘受惊了。”
“师兄说了, 等他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来探望您。”沈慕笑道。刘氏也算是钟良骏的师母了,理应前来登门拜访。
说话间,钟家的仆人已经把布料都运进了院子。四进的宅院他们只住了两进, 剩下的房间全是为了宋老爷夫夫二人所带的粮草所准备的, 此刻正好也可以用来放布料。
上千匹布把院子塞的满满的,沈慕摸着胸口, 此刻才有种真真正正一夜暴富的感觉。
以前虽然拿着银票, 可那一张薄薄的纸,并没有如今这种巨大的视觉冲突。他看了看面前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普通棉布, 忽然明白了钟二婶、钟三婶那嫌弃的眼光之中所含的意味。
“柏哥, 我是不是……再穿成这样子不大好呀?”沈慕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今天给师兄丢脸了……我再穿成这样,以后是不是还会给你丢脸?”
宋柏搂了搂沈慕:“先敬罗衣后敬人,本就是一句讽刺之言。只是这样的人渐渐多了,才成为一句无奈的感慨。你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逢高踩低,门缝里看人的肤浅之辈。
沈慕笑了笑,说出了宋柏话中的未尽之意:“可是世人皆如此,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世人,是吗?”
“可是如果你因此而不开心,我觉得并没有必要为了世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宋柏认真的看着沈慕的眼睛。
这是他的夫郎,他自会爱他护他,让他一辈子不受别人的轻视。就如今天这般,自己有钱有能力,还怕不能打脸对方吗?
只要沈慕不喜欢,他就会努力赚钱,努力提高自家的社会地位,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他们。
世间人就是这样。沈慕穿普通棉布衣裳会被人看轻,若是皇帝穿棉布衣裳,还会有人敢看轻他们吗?
汉文帝穿草鞋上朝,龙袍破了让皇后补一补继续穿,自己日常穿粗布补疤的衣服,皇后亲事农桑……又有谁敢小看他?只会赞誉于他!
“好,等柏哥生意做大到无人敢轻看我们的时候,我再恢复本心,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沈慕帮宋柏把眉心的郁结揉开:“不过现在,还是做一些改变吧。”
“因为虽然穿贵的衣服会让我心痛,但如果被人小看,我也会不开心。”
而连累你或者师兄等这些我在乎的人被人看轻,我会更不开心。宋柏说想要自己活得自在,不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可这世上有谁能真真正正完全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太难了。既然无法超俗,便在世俗之中做个俗人吧。
“也不是日日都穿啦。”沈慕笑了笑,安抚着宋柏的情绪:“在家就做自己,出门在外穿好些就行了……我也不是总出门的。”
“好吧……”沈慕做了决定的事情,宋柏都由着他。
不过决心虽然下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选起布料来,沈慕还是一样一样的问着宋柏价格,力争挑出来性价比最高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