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破驴发什么神经……”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因为声音极小,所以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
赵琼心里咯噔一声,她悄没声地后退几步,推了推睡得死沉的易朝州,把他给喊醒。
易朝州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刚想嘟囔句什么,赵琼就捂住他的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进贼了。”
易朝州瞬间清醒了,他下意识摸摸脖子上挂的皮鞘小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儿简直是打家劫舍的最佳选择,更何况今天傍晚的时候官兵前来茶馆送粮食,那阵仗闹得还挺大,恐怕街坊邻居都看见了。
有赵老三在的时候还好,他虽年老但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而且他们爷孙的惯常打扮就是粗布衣服配布丁,一看就是穷人。但是两袋粮食送过来就不一样了,他们有了被人觊觎的资本,赵琼早就料到那两袋粮食会招来祸端,家家户户都缺粮食,两袋稻米可以供一个三口之家吃个把月,怎能不让人垂涎?
易朝州胆子本就不大,他为了给自己壮胆,总会在遇到危急之事的时候摸摸脖子上的刀,好像有了刀他遇事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赵琼稍稍从窗户露了个头,想看看盗贼跑去了哪里。
夜色里,一个身材瘦巴的驼背男正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挪进灶房。
茶馆后院挺破的,灶房的门缺了个角,连把锁都没有,驼背男很容易地就进去了。
一般来说,老百姓家中的余粮都会存放在灶房,可是赵琼把家中余的所有粮食都给藏起来了,今天傍晚送来的两袋稻米也已经打包好分批贮藏到了各个地点。
驼背男进了灶房一无所获,怒气冲冲地弯着腰出来了。
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撬开了锁,似乎是打算去茶馆前堂找找粮食。
赵琼沉得住气,她就藏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眼睛不眨地盯着驼背男。易朝州紧张到手心冒汗,小刀的皮鞘放在手上触感滑溜溜的。
赵琼扭头小声对他说:“一会你听我指挥,我让你别动就别动,让你跑你就跑,让你拿棍你就拿棍……”
易朝州使劲点头。赵琼遇事特别冷静,易朝州跟在她身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到了肚子里。
驼背男很快从茶馆前堂退出来了,他显然又一无所获。
能找到粮食就有鬼了,天那么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赵琼和赵老三把粮食藏得特别深,不用心搜还真找不到。偏偏驼背男做贼心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所以他没有翻箱倒柜地仔细寻找。
驼背男显然不会死心,他眼睁睁地看着官兵抬着两袋稻米来送粮,守在茶馆的一老两小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而今天晚上那个老的又没回来。
天赐的良机,不做点偷鸡摸狗的事儿简直对不起他金扒手的称号!
驼背男在院子里头转了好几圈,似乎在思考粮食到底藏在了哪。忽然他拍了下脑袋,想起这茶馆似乎有个地窖,他在院里头团团转着找地窖的入口。
地窖并不难找,驼背男找到了地窖入口,摸索着边缘想要把口给打开。
赵琼看到这里,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屋里的一个储物箱,从里面摸出一把生锈的铁锁,她尝试用钥匙开了下锁,发现它还能用。
“等会那个男的一钻进地窖,我就冲过去把他给锁在里面,然后你赶紧去墙那边拿两根结实的木棍,你一根我一根,如果那个男的出来了,咱们就照他头上闷几棍。”赵琼对易朝州交代道,“不要用刀,捅死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