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贴了一张剪纸的福字,推开门,简朴的陈设,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一米二的小床贴墙放置,床头原木色的小柜子上摆着台灯,窗户下是很小的一张书桌,右侧墙上打了两层置物板,两排旧旧的书,衣柜在对面墙角。
程恩恩打开衣柜收拾衣服。自从脑袋受了伤,无论人和物,都像重新认识一次,她对于衣服看起来陌生这件事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反正款式都是她习惯的,卫衣、毛衣、牛仔裤,熟悉的馨香是她喜欢的洗衣液的味道,挺清淡的,不粘腻。
牌局提早散场,因为出差的程绍钧回来了。但客厅也不安静,那边人刚出门,这边乒铃乓啷地就吵起来了。
“天天打牌打牌,死在牌桌上算了!”沉着火气的声音是程绍钧,“你看看家里被你搞成什么鬼样子,乌烟瘴气,我都不想回来!”
“那你滚出去别回来啊,”方曼容也不甘示弱,“说得跟你一个月你回家几次似的。我就算把家里弄成化粪池你管得着吗你!”
“……”
程恩恩在争吵的背景声中淡定地把衣服装进行李包。
不知道方曼容是怎么在吵架的间隙里抽空做饭的,程恩恩被叫出来吃饭时,两个人已经暂时休战。
方曼容的厨艺不错,但是忙着打麻将没买菜,一道小葱炒蛋,一道醋溜土豆丝。
程绍钧全程都跟没看到程恩恩似的,程恩恩现在已经不需要问他要钱,只叫了一声爸爸,没别的话说。
吃完饭,她主动要洗碗,被方曼容骂了句:“走开,那么娇病别洗个碗又晕倒了,我可给你出不起住院费。”只好回房间。
程绍钧开了窗,但烟味仿佛已经浸透进墙壁,一直散不掉。程恩恩被熏得睡不着,觉得自己确实比以前娇气了。
隔天不到五点就醒了,起床淘了点米,煮好粥关火在锅里焖着,拿上行李包,走到主卧门口说了声:“爸爸,妈妈,我去学校了。”
没人理。
程恩恩出门,楼下往前两百米就是公交站台,早班车六点半才发车,她坐在那里等。
那套“和睦”二字多年未曾光临的房子里,主卧,“方曼容”与“程绍钧”各自从床上或地铺上起身,隔着窗户向外望了望。
“陈老师,昨天多有得罪,对不住啊。”
“哪的话,都是工作。”
“车来了吗?”
“才五点多,还得快一个小时呢。”
“这孩子怎么傻了吧唧的,一大早跑那儿干等什么呢?”
……
程恩恩到学校的时间也很早,在教室里读了一会儿英语,才有其他人到达。
老秦来得也早,把她叫出去:“这次的运动会你就别参加了,让高鹏找个人替你。”
程恩恩忙摇头:“我要参加。”
大家都有项目参与,要是她什么都不参加,到时候只坐在看台上休息,太没有集体荣誉感了。
“你身体刚恢复,不要逞强。”
“我身体没事,医生检查都说好了。”程恩恩哀求,“秦老师,我真的想参加。”
老秦略有为难,“我再想想,你先回去上课吧。”
他所谓的“再想想”,便是一通电话打到江与城办公室。
作为直接负责人的段薇收到消息,进去向江与城请示。彼时他正要去开会,眉头都没动一下,扣上第一颗扣子:“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