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掀开盖子舀动锅底,米粒如同绽开的花一样漂浮在上面,同苞米一起熬出来的浓浆还呈现出半透明,拨动间香气更浓。
“嫂子,这好香。”英子看着火,闻着这气味更觉得饿。
“香吗?”阿喜搅动着粥以防糊底,看向灶台上摆着的寥寥几个罐子,摆菜油的罐子如米缸一样已经见底,盐还有一些,除此之外,糖罐子是空的。
阿喜舀了些盛到碗里递给她:“小心烫。”
英子呼呼吹着喝了一口:“好喝。”
阿喜轻笑:“其实这里面还缺了几样,添些莲子红枣,再放些百合。”倒入冰糖放在砂锅内慢炖,那才算成。
英子听的有些懵,莲子百合?平日里怎么吃的起这些。
“好了。”阿喜用干净的盆子将热好的饼子与鸡蛋放进去,再装苞米粥,走出灶屋,映入眼帘的是无穷的夜色。
堂屋内的灯光透到院子内,再远一些便是山林,黑漆漆的与夜色混在一起,笼罩着村子。
阿喜抬起头,月光藏入云层中,四周静悄悄的。
京城的天不会这么暗,城里透出来的光会将天衬亮,这时辰走在街上还是闹哄哄的,有时遇上节庆,就如白昼一样。
“嫂子,这个真好喝。”谷子不怕烫喝了一碗,就着热乎乎的饼,吃的不亦乐乎。
阿喜回神,将鸡蛋剥好后放到他们碗里:“吃饭要细嚼慢咽,太急容易伤胃,也不能吃太饱,会积食。”
“嫂子我不吃,你吃。”
阿喜目光微紧,不赞同摇了摇头。
谷子对上阿喜的目光后,又把碗抱回来了,低头咬了口鸡蛋,慢慢嚼着吃。
嫂子的眼神刚刚看起来好厉害,不自觉想听话。
英子看到弟弟如此,低头看碗里的鸡蛋,过了会儿缓缓夹起来送到嘴里。
安安静静吃过饭,英子在外打水,屋内,阿喜将两个柜子搬下来,抹去最底下柜子上的灰,打开来,里面摆着一些布。
许久没晒着太阳,箱子内有一股霉味,阿喜掩了下口鼻,往下翻去,凭着记忆,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被油纸包裹的布,这是这箱子布中最好的一块,唯一的绵绸。
印象中是张喜儿出嫁时远嫁的姑姑回来送给她的,但这绵绸才三尺大小,莫说是给她自己做衣裳,就是给谷子都不够,所以一直被放在箱子底,至于箱子内余下这些粗布,是张喜儿的嫂子置办的。
阿喜摸了摸绵绸,小是小了点,做帕子足矣,也是唯一能用的。
取了针线篮,在其中挑了挑,穿了线后,对着灯,阿喜在窗边坐下来。
英子进来时就看到那样一幕,嫂子坐在椅子上,腿上摊着块布,她低头,一手捏着布,另一只手在布上来回,神态十分专注。
而这样的画面,无形中让人觉得特别的沉稳,以前嫂子话也不多,但英子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知是因为如今与嫂子相依为命有依赖,还是嫂子变了。
“忙完了?”阿喜抬起头,看她站在门口。
“嫂子,您这绣的是什么?”
阿喜摸了摸绣好的地方,拿起来给她看:“牡丹。”
灰色的线绣出来的牡丹花也十分的形象,但阿喜并不满意,十年前信手拈来的事,刚刚她适应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过去的手感,加上她还在适应这个身体,所以有些生疏。
执掌家事之后,她就很少做女红,最近的一回是如玥出嫁,那也是两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