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木地板特有的依稀声响,将乔烟的梦冲散在暗夜里。
陌生的环境很难睡踏实,乔烟望着头顶天花板,眼里困意缱绻。
只是门外动静越来越近,最后清晰的“咔嗒”声,吓得她猛然坐了起来。
有人在压门把!
乔烟警惕地看着那扇门,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窗外一片漆黑,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谁会跑来开她的门?
平静的心跳陡然加速,好在她睡前落了锁,对方打不开,卡在喉咙里的尖叫才不至于脱口而出。
意识到门上锁打不开,对方松开了门把,走廊外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传来握拳砸门的声响,带了气急败坏的力度,伴着一句:“开门!”
是霍沉!
借着月光,乔烟隐约瞧出挂钟的时针指向3。
这神经病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跑来发疯!还是说反射弧太长,到现在才想起跟她算晚饭的那笔账?
她闭嘴装死人,丝毫不应答。
兴许他疯累了会自行离开。
如她所料,外头敲了会儿便没了动静。
乔烟稍微松口气。
然而奇怪的是,她没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是太轻了没能听见吗?
不确定霍沉离开,她无论如何都难以安眠。
蹑手蹑脚下了床,乔烟鞋都没穿一路走走停停到门边,又站在原地听了会儿动静,确定一点声音都没有,才偷偷掀开了门缝……
走廊的光流泻进来,在地面拉出一条橘色长线。
正对门外的墙面上挂着一幅油画,墨蓝色的一角刚映入视线,就从右侧探出来一只手,“咚——”一声重重压在门板上。
乔烟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去。
这回她的恐惧没压住,吓得尖叫一声,退后着用力关门。
她的力气能比得过霍沉?
整个身子压上门都没能阻拦他的入侵。
“你干什么?!”乔烟大惊失色,见他反手关上门,还上了锁,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她边退边嚷,“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六神无主间,她顺手摸了梳妆台上的石膏摆饰,扬声威胁,“再过来我就砸你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软得像猫叫,根本绊不住霍沉的脚步。
高大的身躯笼上来,把乔烟困在梳妆台和他的臂膀之间,她嗅到浓重的酒气,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乔烟害怕地闭上眼睛,本能地举起手,胡乱地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这之后,世界彻底静下来。
只剩强烈的心跳在耳边肆意喧嚣。
乔烟呼吸都屏住,下手时的那种闷重感,让她抓着石膏摆饰的手软得直抖,她又慌又怕,为自己失手伤人找借口:“我已经提、提醒过你了、别、别过来,你、非要……怪、怪不得我……”
回应她的是一屋死寂。
霍沉的手还圈在她身侧,隐约的腥气在黑暗中无声蔓开。
被她打懵了不成?
乔烟壮着胆子掀起眼帘,月光从半掩的窗帘后渗进来,就看到殷红的血像蛇一样缓缓从霍沉额角蜿蜒爬下。滑过他英挺的眉骨、银色的眼眸、冷白的面颊,汇至下巴,一滴滴往下砸。
“你、你流血了!”乔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虚握在手心的石膏摆饰再也抓不住,摇摇欲坠着滚落地面。
有血落在她裙摆上,白中一点红,宛若少女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