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日,地上早已被积雪覆盖,仆人们将雪扫到一处,清出地上的弯曲小道,曲折的游廊中寒风阵阵,院落里一片寂静。其中一处院子,山石环绕,枯木挂雪,牌匾上书对通二字,入其屋,屋中暖和,正中摆放一个木质大案,左右各是两个客案,观其屋,书画众多,淡雅别致。
一耳顺之年的老朽,束着木簪,身着蓝衣素服,在客案后跪坐。他兴致满满的品茶,不受四周环境影响,像是个路过来访的雅人游士。因其年岁,老朽根根白发夹杂在黑丝之中,眼窝下限皮肤松弛,可那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便是年轻壮年,也未必如他。
屋门被人打开,苏木身披白色狐裘,穿着玄色长袍,推门而入。玄色长袍显得低调简单,凑近一看,却见金银丝线绣制条纹齐边,非常人能寻。他腰束玉带,头发以玉簪束起,身上一股淡淡的墨香味萦绕人鼻尖。其面色淡漠,举止谦和优雅,犹如画中人一般。
“太子殿下。”
客案老朽也便是太常府詹事江格。
若说朝中人能耐,在朝四府,监察府、司职府、太常府以及通王府,其中监察府和司职府由国丈孙大人掌管,通王府直属陛下,四府之中,仅剩的一府,便是太常府。
江格作为太常府詹事,管着整个太常府,是当今在朝大臣中,资历辈分,唯一可以和孙大人抗衡的官员,外人便尊称其为江詹事。
江詹事年迈,许多事情力不从心,故而一直游离在权位斗争之外。江詹事曾入宫教导过苏木和苏久,算是二人之师。只是时间较短,过早便复职了。苏木和苏久对江詹事也是多有敬重,对外江詹事倒是一视同仁,只是江詹事尊嫡子为贵,私底下一直都是支持苏木的。
江詹事想要起身,却被苏木搀扶着坐下。
“江詹事不必行礼,舟车劳顿,理应是孤亲自前往相迎。”
“臣也是临时决定先到此处,不知是否打扰了殿下”
苏木摇头,没有上座,而是到江詹事对面的客案跪坐下。“江詹事巡查一行,可否顺利”
江詹事悠悠叹了一口气。“殿下,琉秀事大,远超你我想象。孙府一门欺君罔上,怕是臣回程时就得了消息,大殿下似乎已经派人私下调查过,一直默不吭声,唯恐要借此重创殿下,殿下不可不防。”
“孙府占琉秀良田,此案一直在压。江詹事可有妙法”
江詹事想了想,腹中早已准备好的话,却迟迟无法说出口。
苏木知道他心中顾虑。“江詹事但说无妨。”
“殿下,殿下可否亲自上书,请旨彻查此事”
“江詹事这是、让孤请旨去查自己的外公母后定是不愿。”
苏木虽然没有明说,但江詹事心中有数。如今孙府就是太子殿下的全部助力,是太子殿下力压大殿下的筹码,哪有人愿意,自断胳膊,给旁人加势
可只怕,琉秀事大,压不下去。百姓良田被占,也是苦不堪言。
苏木看江詹事满脸忧愁,却不慌不忙,也不加以宽慰。
江詹事可以说是苏木与苏久之间最大的变数。苏木胜于苏久,无非是因为,他是嫡子罢了。可嫡子,却可以因母被废。只要皇后不再是皇后,他便也不是嫡子。可苏久不同,他年长,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贵妃是个位,皇帝偏爱,往上提她,有何不可
不过是碍于孙府权势罢了。
苏久也是仗着这点,拿捏着孙府琉秀一事,准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