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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惊马
    几日大雪后,淮安城终于迎来一天暖阳。晴朗的碧空下,屋檐堆积的白雪仿佛要被暖化了一般,给人一种意外的爽朗。上将军府静月楼,闭门阻去寒风,便是仆人怎么尽心打扫,那石阶小道,角落各处总是隐约可见积雪。

    宽敞简陋的静月楼,冬日里草木凋零,凭白多了几分萧瑟。院中大堂,暖炉烧得柴木泛红,但窥温度。吴仲先坐于案后,手执兵书,因上了年岁,看起书来,还要挪开点距离,这么一瞧,他腰背挺直,威风凛凛,皆是大将风范。

    敲门声传来,吴仲先放下书,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回应道“进来。”

    门被推开,进门的是身穿盔甲,手握佩剑的曹孟。他步伐稳健,关上门后,来到吴仲先跟前,一句话不说,便握剑单膝下跪。

    吴仲先知道曹孟的性子,开口直接问他,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满。“你这是有事相求”

    “上将军,属下请求回营赴职。”

    “明知不该,却还是开口。”吴仲先摇头,面上却一片了然。“孟儿,可是在府中,有人对你,指手画脚起来”

    曹孟低下头,不敢直视吴仲先。“上将军,此求是属下心中所想,与旁人无关。”

    若此时,跪着的人是旁人,吴仲先定是勃然大怒。只是,这是曹孟,吴仲先便和气些。说话声音变小不说,速度也缓和不少。颇有点谆谆教诲的意思。

    “贤宁入府,闹出浑事,谁心里头也不好过。善儿与贤宁交好,你上回帮善儿出府,有人看不惯,老夫心中有数。只是你是老夫副将,不管便是,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吴仲先皱着眉,显然是对曹孟所受遭遇动怒。“孟儿,吴氏一族接受招安,老夫身边当职的将领,统统被朝廷搁置停令。就是估谨估慎二人,还来找老夫几度提起。你最是懂事,从不曾多问其中缘由。如今忽然提起,让老夫如何相信此为你本意”

    曹孟不再言语,他性子一向不喜争抢,是个做实在事,不说多余话的人。虽然吴仲先将其当半个儿子般对待,但是曹孟一直恪礼,从不曾逾矩。

    就拿称呼来说,吴仲先私下里,总是唤曹孟为孟儿,可曹孟都自称属下,将自己的身份压得极低。

    吴仲先知道其倔强,就不强逼些什么。“你明日便随老夫到营中去,只是没得陛下封职,领兵带将是不成了,你可愿意”

    “属下谢上将军。”

    吴仲先点头,指着侧位的小案,恢复了粗率豪放的本性。“行了别再跪着,又不是营中,看得人碍眼。坐那去。”

    “是”

    曹孟站起身,到侧位跪坐,得了述职命令的他,像是终于解决了一件忧心事,整个人面上都轻松自在不少。

    吴仲先想了想,向曹孟提起了一件,连吴估谨、吴估慎二人都未曾告知的事。“孟儿,老夫接到密报,这燕昌,恐不太平。”

    “上将军指的是”

    “陛下下旨,不追究贤宁不说,甚至还封赏了他。太子殿下的文侍,看着安排倒也恰当。可贤宁刚出来没两日,正要到东宫赴职,老夫便接到密报,说这燕昌,有心人煽动,百姓之间,谣言四起,皆是对淮安不满之意。这其中带头的有心人,除了我们吴家坐不住的,也就没了旁人。你且说,这其中,究竟是碰巧,还是”

    曹孟思考着,面上十分认真。对于吴仲先时不时的说些朝中大事,曹孟早已习惯,并未觉得自己参与进来,说上两句有何不可。“怎会如此便是哪府将军”

    吴仲先摆手,对于是谁并不关心,也不想深究。“贤宁的事,除了他爹娘之外,族中人能护也是要护的。不足为奇。”

    “上将军命令,他们怎能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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