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出现那天,赵见深正在帮顾演做高数作业,他放下笔,看着许久不见的沈辞,那时候屋子外头阳光真好,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他发现,自己好像终于对沈辞没感觉了,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比如,如果有机会,他想和沈辞同归于尽。
沈辞轻轻挑了下眉,“数学?”
赵见深没说话,把书收了起来,对着他道:“许久不见,沈大少。”
沈辞问道:“顾演?”他望着那书册上用黑色水笔写得极洒逸的两个字。
赵见深随手把病历放上去,低声道:“一个同事的儿子。”
沈辞没再说话。他记得赵见深没有姓顾的同事。
沈辞见到了顾演,他时隔多日再一次上门,破旧小区楼下,赵见深和顾演在水果摊子前买东西,顾演背着黑色书包,从赵见深手中接过那袋苹果,“别拎了,做了一天手术,手都抖成这样了。”
赵见深笑了下,“还行。”
两人说着话往楼上走,顾演的话很多,赵见深的话很少,但是赵见深很认真地听着顾演的每一句话,能够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地过这种正常的日子。
沈辞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忽然抬手轻轻推了下眼镜,半晌,他又轻轻推了下眼镜。
如果赵见深在的话,就能够看出来,沈辞情绪有些失控,哪怕他面无波澜,也没有说一个字。
顾演消失了,赵见深找了很久,最终他找到了沈辞头上。
坐在办公室中,两人聊了没两句,沈辞忽然打断了赵见深的话,摘下眼镜拨合眼镜架,“你喜欢他?”
赵见深许久才道:“沈大少,这是我们私人恩怨。”
沈辞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又问道:“你爱我吗?”
赵见深这次终于没了声音,他看着沈辞,没能够说出什么话来。实在是对沈辞无话可说。
沈辞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赵见深道:“你要是觉得赵家人死绝了还不够,我把命给你,一次性抵清了,可以吗?”
沈辞折着手中的眼镜,望着赵见深一会儿,忽然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把赵见深弄走后,沈辞玩着手中的眼镜,扭过头问了朋友一句,“你觉得,赵见深看上那学生什么?”
那朋友察言观色一流,心思一动,说了一个特别妙的,“沈大少,那学生笑起来的时候,和您倒是有几分相似。”
沈辞玩着眼镜的手一顿,半晌都没说话。
沈辞觉得赵见深只是心血来潮,就像很多年前,赵闻境觉得赵见深对他是心血来潮一样。
可赵见深不是心血来潮,顾演啊,那是他短暂生命中的一束光。
沈辞很快就发觉了赵见深与从前不一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不一样了,赵见深对着他的时候,再没有任何的痛苦与挣扎,只有克制与冷静,那种眼神沈辞在很多人眼中看过。
于是,沈辞对赵见深说了一句特别有意思的话,“你爸妈死都死了,我也不能够让他们活过来啊,你真把我当神了?”又冷淡地说了一句,“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
赵见深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又是一番经年累月的纠缠不清,直到赵见深问沈辞,“你他妈到底要什么?”
沈辞顿住了,这是赵见深第一次吼他,赵见深从前和他说话,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他顿了下,忽然摘下了眼镜,甩手丢在了茶几上。
眼镜一下子滑出去,摔在地上一声响。
赵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