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静静站在那里,虽身姿落魄,却是完好无损的。罄冉心中涌上感激,泪水无言淌落,似有人自身边经过悄然走出了地牢,可罄冉已看不分明。
她目光贪恋着那个身影,仿似一眨眼他便会消失在面前,直到眼睛被泪水涨的发涩,眼皮叫嚣着抗议她的虐待,罄冉才缓缓转动眼珠,目光凝滞在他那刺目的一头白发上。
雪白的发散落在面上,游走在他的胸前,嚣张地昭示着两年来他所受的一切。罄冉的心再次被挤压揉捏,不忍的转开了目光。
望着他依旧眉目分明的面庞,对上他盈亮的目光,罄冉顿时愣住。他的目光竟温润如明朗夜空中的星辰,轻缓的如悠云,温和的如春风,那眸中的清濯刹那间便令罄冉停止了落泪。
这样的面容,这般包容一切的目光,会让人恍然以为他正坐在花开满园的庭院中陪着妻儿赏景。
罄冉这才发现,他的面上一直都带着笑意,温柔的幸福的似能融化整个寒冬。纵使面上胡须杂乱,然而仍不掩那惊艳绝俗的笑意。
如此神情,再去看那白发轻浮,那衣袂飘荡,竟是光华灼灼,惊才绝艳。
那么安然,那么温和,这不是一个困在地牢两年有余的人该有的神情罄冉呆愕的看着,险以为时空出现了偏差,险以为这周围黑暗的景致都是自己的臆想。
她想,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他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不是全好无缺的站在这里望着她吗,也许他未曾受太多的苦。这般想着,心也就真没那么疼了,虚软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
却在此时,蔺琦墨缓缓抬起了手,他轻启薄唇,几近透明的唇瓣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他说“冉冉又是一年石榴花开”
他的话说得极慢,声音断断续续,似是喉咙受了重伤,又可能是太久不曾开口,话语说的不利索了。罄冉不知是哪种,然而她泪水已再次汹涌而出。
又是一年石榴花开吗
石榴树下,他为她散发,她为他展颜;石榴树下,极尽缠绵,交付一生。
原来他都还记得,原来从未相忘。
“冉冉,你是我的了,是我的了从此我们永不分离。”
石榴树下,结为夫妻,当日的话尚在耳边。然而冉冉,对不起,我竟错过了两个石榴花开
一句话已道尽了离殇,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一人趴着,一人站着,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空气的流动,相对一瞬,似已穿过过往千余个日夜,将红尘光阴定格在此间。而彼此眼底那抹清影,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不知这般呆呆对望多久,突然蔺琦墨的身体禁不住轻轻摇晃了下。罄冉这才猛地回神,猛然飞身而起。
他一直站在那里,他难道不想好好看看她吗可他为何不过来,难道他的腿
恐怖的思绪尚不及在大脑扩散,罄冉已到了蔺琦墨近前,却又在三步开外骤然僵住了身体。
蔺琦墨似明白她的想法,缓缓抬手,笑道“我放手两年,冉冉可愿再给我牵手的机会”
他说罢向前一步,步履缓慢,有些虚浮,可却稳稳地站在了她身前,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欲去触罄冉的面颊。
罄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力扑入蔺琦墨的怀抱,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脖颈。蔺琦墨单薄的身体摇晃两下,抬手扶了下墙壁,这才站定,含笑闭目,淌落一行泪来。
“混蛋你混蛋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有我和孩子在,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死,便是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罄冉口不择言的哭喊着,一拳头一拳头地打着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