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愆旸则不紧不慢地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哭闹的令秋迟,一句话都不说。
令秋迟起初还哭哭啼啼,但看着王愆旸一脸冷漠的样子,哭声也渐渐减弱。
见他不哭不闹了,王愆旸这才开口问:“还闹么?你要还闹的话,我就再等你一会儿,等你不哭了我再跟你说话。”
令秋迟吸着鼻子,语气里都是委屈说:“我一个也没见你了,这个月我一直都在考试特别累,还有我不想带假肢,我看网上说带假肢会磨损肢体,还会发炎,我不想带,我怕疼。”
王愆旸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推着令秋迟在家里走着,边走边问:“秋迟,你想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吗?”
令秋迟沉默了一下,继而道:“不想。”
“那你在家里闹什么?”王愆旸问,“如果你不想带假肢,可以和父亲还有令阿姨好好商量,而不是选择大吵大闹这种方法。”
“可是,可是我......”令秋迟可是了半天,没有说出后半句话,索性把头一低,一言不发。
王愆旸看着他脑顶的发旋,说:“秋迟,没人能陪你一辈子的。”
回应他的是沉默。
王愆旸淡声道:“朋友不能,父母不能,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不为自己考虑的话......”
他说着,松开了轮椅,但惯性使然,轮椅还是往前挪动了一些。
王愆旸往后退了一步:“那就只能在轮椅上坐一辈子了。”
他清楚令秋迟的脾气,也明白怎么对付这个坏脾气的小孩,一般是顺着他的要求说下去,适当拒绝,有甜也有苦。
这次是难得讲了一次道理。
本来王愆旸是不想说这么多的,但一直有一个坚强的小身影在他脑袋里徘徊,想到这个小身影过得这么苦了还在努力生活,他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家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声时不时刮过,拍打着玻璃窗,反反复复,鱼缸里的几尾锦鲤不知又吐了多少个泡泡。
令秋迟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话:“哥,这周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顺便带我把二代的证件办了。”
又是提要求,刚刚王愆旸的一番话于令秋迟而言,可能就像一晃即过的耳边风,或者是一戳即破的金鱼泡泡。
但王愆旸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的背影,还是答应了:“好,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