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她没想到事态进展这么快,皇帝宣她进宫竟然不是为了江南三省商闹之事,她本意是想借此机会退婚南下,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一意孤行,看来便是南下这婚事也逃不了的。这不在云染的计划之内,袖中的指尖掐进了掌心,她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探月阁的掌控欲望,也低估了人性的贪婪程度。
“今日郡主也在这儿,老臣斗胆。”文相国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血迹渗了出来:“当年长公主诞下郡主,无人知晓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若非事情到了今日这地步,这个秘密老臣定然要带到坟墓里去的!可、万不能看着陛下铸下如此大错,长公主九泉之下,怕是要饮我血啖我肉,求陛下收回成命,老臣愿以死谢罪!”话音落下,就要起身去撞大殿内的盘龙柱。
“拦下他!”皇帝一声怒喝,堪堪拦住了文相国老迈的腿脚,将人从盘龙柱下给截了回来:“文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不给朕说清楚,你就是一死也难辞罪!”
大殿之上发生的这一切瞬息而过,云染立在一旁感觉头有些晕,不知道是步摇太重还是她离了温暖的小窝身子有些受不住,这板板正正站了这么大一会儿,已经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刚才文相国那一举动如此烈性,到了让人莫名其妙的地步?就算是母亲相托也不至于如此吧?
母亲与这位老相国算是旧相识这个云染自然是知道的,但眼下看来相国话里的意思远比她知道的要深层次一些,甚至连皇帝都不知道的深层次,云染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种可能,她才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郡主实乃老臣骨血,这婚绝对不能成,求陛下收回成命!”文相国以头磕地,血流了一脸:“当年之事,老臣不愿细说。可既然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我再三隐瞒。”
云染步子晃了晃,看着文相国多了三层重影,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位相国大人可能真如顾尘所说,对她母亲有点那什么了,不然何至于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爹?真是的,她哪来的爹?相国大人这谎话要怎么圆得回来?云染有些着急了,皇帝多疑,哪里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招来太医,即刻就被戳穿,到那时又要怎么办?
“染儿,我是你爹!”老相国泪眼婆娑着望向云染,怜爱与愧疚之中满到要从眼中溢出来,然后云染看到他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分明就是要云染配合。
这要怎么配合?云染来时,根本就没有料到今日会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做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准备,如此突如其来的一系列,让她有些无法招架。指甲掐进掌心,疼痛换来片刻清醒,相国既然敢这么说,那必定是有后续的,就算是没有后续,能拖延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云染调动情绪,眼里带上了不可置信,挪着步子才走了两步,心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云染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一声咳嗽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望着掌心殷红的血迹,然后顺势倒在了地上,既然要拖时间,那不如索性拖得久一点算了。
“郡主!”
“云染!”
“染儿!”
云染闭上眼睛的时候,恍惚中好像听见了她娘的声音,那人一袭白色素袍,绑着发带束着道士发髻,站在宫墙之上冲她微微而笑,教她识字念书,趁着月色带她在屋脊之上看月亮,那月亮真的好大好圆,她还闻到了娘亲身上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