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宗被白琉璃的咒术折磨得有些虚弱,躺在榻上细细地□□。岳绮罗瞥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张显宗叫住她:
“绮罗,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岳绮罗身形一顿,略微回头丢给了他一线余光:“我有多希望张显宗回来,就有多想杀了你。”
身后张显宗一双眼睛渐渐沉入一潭死水,他声音细若蚊蝇,酝酿良久花光所有的勇气般终于问她:“我呢,我是谁?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说出最后一个字他便急促地收了尾音,许是在冰冷的空气里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不在岳绮罗心中,从一开始就是。
“绮罗,我——咳咳”,他还未说完便咳得满脸通红,一时本就不算宽敞的堂屋里回荡着他断续的咳嗽声。岳绮罗似也有不忍,她手指滑向张显宗方向,给了他些精气。
“白琉璃咒术厉害,但现在他没有肉身,你运气好捡回一条命来,好好将养着,没多久就好了。”
张显宗眼睛一亮惊喜地弯弯嘴角,微张了口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岳绮罗便堵住他满腔的欢欣。
“你不要以为我原谅你了,我只是现在不能杀你。”
“我见你长得太像,所以才叫你张显宗,可现在这么叫你都叫我厌烦。”
“我会保护你不被丁思汗杀了,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你最好祈祷我不会死在你前面。”
“张显宗根本不是你这样,连唐山海也不会像你这样,为了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故意忤逆我故意去送死让我救你,害我白白搭进去一只手。”
她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尖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刻在他心上。自他有意识起在人世间才不过须臾几月,他第一次在岳绮罗身上体会到奋不顾身的喜爱,也第一次在她身上学会嫉妒煎熬,到底是饮尽了人世嗔痴爱恨。
岳绮罗再不看他一眼,转过脸大步走出大门。月色正浓,她的身姿在地上曳出纤细窈窕的影子,晃悠悠走远了,只在他瞳孔里留下决绝而永恒的背影。
岳绮罗问着路摸到杜美路,听说这里是杜月笙公馆地址。
她问路花了些功夫,即便纸人能带着她飞,找到杜美路时也已经是子时一刻了,这片上海最著名的豪华住宅区陷入沉睡中。
岳绮罗沿着一幢幢气派的西式建筑找了一路,终于找到杜月笙家——杜美路70号,杜公馆——两幢相连的五层花园住宅,稳重气派,如杜月笙其人般,站在这里就成了一段盛世传奇。
她脚尖轻点便从高大的庭院大门翻了进去,杜公馆一片寂静,只有园子里的花还开得浓艳飘出阵阵香来。岳绮罗没多久就找到了杜月笙,一间房的门缝里还透出米黄的灯光,她叫纸人钻进去一瞧就看到了杜月笙。
她轻轻敲门,里面隔了一阵才有反应:“门没锁,进来。”
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岳绮罗,杜月笙惊讶地眉毛微微上挑:“你还晓得回来,我当你已经不记得自己姓杜了。”
岳绮罗不由发笑,自己自然不姓杜。她还未摸清杜月笙性情,便只好暂作小女儿撒娇般情态挪到他身边:“我这不是回来了呀,你竟不高兴吗?”边说着边抽走他手中读着的报纸——财经版块,她无趣地撇撇嘴角。
谁知杜月笙眉头一跳,顺手就抄起手边折扇轻轻敲她额头:“天天在外头跑,突然回来了是要求我什么,莫不是为了唐山海。”
“你知道?!”
杜月笙手一挽,折扇就在他手心转了个花然后展开,他不疾不徐摇摇扇子做足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