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次日清早,殷鹤忽然见着有人从外面慢慢走的进来,能看得出神态疲惫。殷鹤本想着是哪个侍卫,刚想上前教训两句,结果定睛一瞧,赶忙向他冲了过去。
昨夜谢客容思量了一宿。
最终还是把林贵妃给他的那块腰牌扔进了湖里。在东宫附近踱步徘徊着,不知不觉之中天已经亮了。
“殿下回来了”谢客容下意识的想摸殷鹤的脑袋,但却忘记殷鹤已经长大了不少,这个动作已经有些不妥当,又将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这么一抬起头,殷鹤才注意到谢客容眼角下的乌青,想必是一夜未眠。
“太傅这是怎么了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
谢客容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想到一个妥当的方法来表达。
如果将昨日林氏说的那番话讲出来,等于坦白了他和林家之间的纠葛,这么久以来殷鹤对他的信任,估计也会因为这一次坦白彻底崩溃。但若是不讲出来,任着这些人在暗地滋生发芽,成熟之后再对太子产生威胁,更是不妥。
“对了,昨日孤见到太傅的家人了。”殷鹤见着他犹豫,便先一步开口,“谢家外面有不少杂人,而且谢先生似乎并不想见到孤。不过说来也奇怪,太傅家明明是在川渝地带,本是贫寒,怎么会迁往京城的”
“有些事情孤在外人口中听过不少,但还是想听太傅亲自讲讲。怎么进的东宫,对孤又是怀着怎样的态度”
外人谣传的,殷鹤也并非是没有信过的,但每一次信以为真之后再看看谢客容待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和温柔,又觉得外面的传言不可信了。
但是一次又一次,每当问到谢客容正事的时候,得来的只有无限的回避和敷衍。刚开始殷鹤还能安慰自己,是谢客容觉得自己年幼,但是随着年岁渐长,这个理由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只是谢客容不想对自己说而已。
谢客容沉思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臣之前跟林家的关系,殿下想必也听闻过不少。”谢客容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都是真的。臣家中清贫不假,全靠着林儒多年来一手安排,包括成为您的师长,也是被安排好的。”
殷鹤抽了抽嘴角,还是按捺住没有发作。不管怎么说,好歹这一次谢客容没再敷衍过去了。
“但是”但是谢客容并未和林儒站在一队,还擅自作了主张,事败后家人被残忍杀害,直到至今算得上和林家彻彻底底决裂。“但是之后因为一些事情,和林家没走上同一条路。林家有意扶持殷钰,和您处于对立,但是臣即为您的师长,实属不忍将您送入绝境。”
谢客容说的委婉,很多细节都省去了,只是把大概的意思表达了清楚。
“臣说的这些殿下应是早就知道了吧。”
“嗯,知道,不过还是想听太傅自己坦白。要是故意骗孤,下场和前八个被逐出东宫的一样,不过太傅还算的上聪明,说了实话。”
其实哪怕谢客容真是骗他,殷鹤多半也会容忍过去。
毕竟放眼望去整个宫闱之中,也就谢客容和他亲近,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哪怕是假的,殷鹤总归也是有些不舍。
“昨夜臣去见了林贵妃。近日来不是有两位娘娘有了身孕么,太医说了,林贵妃的怕是位公主,但昭妃的应是位皇子。现下六宫无后,您尚且是嫡长子,但若林贵妃再往上攀一阶,殷钰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这个殷鹤知道,自己能走进东宫全凭母后前半生给他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