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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复之后再整理。

    亚欧并不在家。他在一家外资企业担任销售总监,加班应酬以及出差都是常事。屋子里空荡寂静得让人不安。

    既然你无法释怀,那么等他回来,坐下来摊牌,质问他,让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对自己摇头。我十分肯定,他会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显得我多疑可笑。

    我从来不擅长争执,因为我来自一个不吵架的家庭。

    我父亲没有做任何家务的习惯,下班回家便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看到吃饭,饭后继续看电视,到十一点准时上床。妈妈和我承担所有家务,我工作之后提出请一位钟点工,父亲诧异并且恼怒“有必要花这冤枉钱吗”他不认为妻子身为医生工作一天很辛苦,当然更不觉得女儿上了一天班后厌倦家务事是合理的。

    爸爸源源不断寄钱回老家,弄到自家生活拮据,妈妈不吭声。

    爸爸的亲戚每次登门,照例不空手而归,基本上是看中什么拿什么,妈妈沉默以对。

    爸爸侄子侄女外甥不断来省城找工作,基本都是住在我家,最离谱的一个堂弟考来汉江市读三本,学费由爸爸负担自不必说,且眼高手低,毕业后换无数份工作,每份工作短则半月,长不过一季度,在我家住了近两年。发展到后来,索性还带上女友过来吃饭,甚至留宿,爸爸这才看不下去逐客,贴补房租让他搬了出去。妈妈从头至尾不发表意见。

    那种情况放到别人家,完全可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闹到永无宁日。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我父母争吵。准确讲,我父亲从来不认为自己做得过分,而我母亲从来不做抗议,全盘接受。耳濡目染下来,我与子东似乎都失去了吵架的能力,碰到意见相左的时候,我们的反应惊人一致,就是走开,走不掉时便下意识地选择沉默。

    这个习惯让我在工作上受益良多。我在一家外企负责人力资源管理,每天要处理无数琐碎的工作,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始终可以保持相对平和。

    然而身为一个内心存疑的妻子,就只好自己挣扎了。

    难道你必须去跟踪他

    当然,这是我更加做不到的。

    如果任由悲哀与自怜情绪笼罩,一个人呆坐下去,恐怕会走火入魔,我强打精神收拾好健身包,去会所恢复中断已久的游泳。两千米一气游下来,累得全身酸痛,又去吃了晚餐,回来之后看书,吃子东开给我的安眠药入睡。

    梦境来得灰暗幽远,先是跌跌撞撞奔跑,漫无目的,看不到归途,不知何时场景变换,仿佛孤独一人被丢入深海,迎来一场没有尽头的坠落。终于被一双手接住,我睁开眼睛,亚欧正坐在床边看着我,拭我额上的汗。

    “做噩梦了”

    我伸手,他俯身抱住我。

    “好重的烟味。”

    “我正打算去洗澡。”

    “等会儿再去。”

    平常我都拒绝他在应酬之后带着一身复杂的味道与我亲近。但此时我突然急需感受他身体的重量、热度以及气息。他静静伏在我身上,头埋在我颈间。

    “亚欧。”我唤他的名字,他将手指插进我的头发算是回答,缠住发丝,轻轻收紧,拉扯感仿佛一直延伸到心底。我轻声问他“你还爱我吗”

    他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隔了片刻才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固执地等待着回答,终于他说“当然,我是爱你的,可可。”

    他很少讲这句话,此刻更像是被我逼问出来。我百感交集,要到这个答案又有什么意义,爱真是让人不知餍足的情感,没得到时,不顾一切想要;拥有时,又希望更多,地久天长永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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