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你的出生年月日,当时你刚出生一周。我忘了把字条夹在哪本书里了,回头找出来给你。”
“算了,不用了。”
“小航,答应爸爸,别再想这件事了,好吗”
“嗯。”
我不可能不想,可是想也是白想。也许我得庆幸捡到我的人是爸爸,然而,身为一个弃婴,又有何幸可言。
平常张爷爷除了闹着要吃东西,并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我提不起精神,爸爸看上去也有心事,这个年过得十分冷清。
初二那天,雪停了,温度降得更低,我正靠在火盆边看书,周锐过来了,一脚踢在我坐的椅子腿上,我差点摔倒,恼火地叫“你抽什么风啊。”
“你把我一个人扔在省城,都不说一声去哪里了。我只好回来跟你爸报信,在镇上撞到我爸,被逮回了家。我在心里已经揍你无数次了。”
我笑“还好啊,你看上去手脚完整,能走能跑,看来你爸没下狠手。”
他作势掐住我的脖子,我只好求饶“别闹了别闹了,我爸马上回家,他看到可又得把你撵出去了。”
他松开我,气哼哼地说“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我看能不能原谅你。”
“我要你原谅”我跳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爸把张爷爷拐去庙里的账我还没算。”
他顿时气焰全无,赔笑说“你也知道是我爸干的,真的不关我事,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兴搞株连那一套的。”
这时外面院门又被敲响,我懒得理他,出去打开院门。外面站的是位女士,穿着黑色长羽绒服,围一条格子围巾,看上去四十来岁,保养得很好,斯文而有气质,一看就不是小镇居民,而且身后一辆省城牌照的出租车正在掉头离开。
“您找谁”
她打量我,讲的竟然是一口正宗京腔“请问何原平先生是住这里吗”
居然又是来找我爸的。我也打量她“请进。他出门了,应该过一会儿回来。”
我请她到火盆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她连声称谢“没想到这里竟然积了这么厚的雪。”
“您从省城过来”
“对。不过平时我生活在北京。”
“这样大过年的远道过来找我爸,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
她微笑“对。”
她不肯说下去,我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却也没办法再追问。好在这时爸爸回来了,她站起来“您是何原平先生吧,您好,我叫严小青。”
“您好。”
爸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顿时警觉,我很清楚他平时不是七情上面的人,内心越是波动,表面反倒越是镇定。
“我有事想跟您单独谈谈,您看哪里方便”
“稍等。”爸爸转头对我说,“今天温度很低,你把张爷爷的那件厚棉袄给他送过去,让他穿在袈裟里面,不要冻着。顺便问下他们,有没有让他定时吃药。”
我只得答应下来,打包好衣服跟周锐一起往外走。
出来以后,周锐笑道“干什么臭着个脸。”
“我爸跟我玩心眼儿,生怕我在家里偷听,把我打发出来。”
“何伯看上去不认识她,两人不会是老相好,有什么可偷听的”
那倒也是,换了十天前,我大概又会想入非非猜她是我母亲,按年龄来讲,她当然比许可更胜任这个角色。可是现在我对这个已经再没想法了,我生气的是我爸竟然对我有了秘密,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