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锐不屑地指出我是在浪费时间“这种兼职报酬低得要命,你一周最多工作四天,累个半死,上课只想打瞌睡,一个月下来,赚不够八百块,连最低生活标准都不到,想凭这个帮你爸还债太不现实了。”
有八百块意味着我不必让爸爸再打生活费给我,多少对他是有帮助的。我横他一眼“不然怎么办据说卖身赚得多,可是你肯定又要挖苦我,说我的姿色卖不出高价来。”
他看出我心情不好,只得识趣地闭嘴。
隔了两天,赵守恪介绍了一份工作给我,是给一家做网络销售的服饰公司当理货员,简单地讲,就是客服将接到的订单分发到仓库,而我与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按订单配货,打包,交给快递公司收件员。
听起来并不复杂,上手也很容易,但第一天上班便赶上网络大型促销活动,接单的客服被牢牢钉在电脑前,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做足四个小时之后,我真切体会到腰都直不起来是什么感觉了。我瘫在一堆纸箱边讲不出话来,同事安慰我“这几天是这样的。大促结束之后,就不会这么累了。”
没等我攒出说话的力气,就有人用脚踢纸箱“哎哎,干活干活,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这成什么样子。”
我回头一看,是好久没见的董雅茗,她说完之后,并不正眼看我,踩着高跟鞋款款而去,我发愣,问同事“她干吗的”
同事笑道“大老板的侄女,二老板的女儿,算是我们的小老板,负责我们的绩效考核,最好别给她抓到我们偷懒。”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赵守恪,竟然都没提前警告我一声,就把我丢到他这刻薄且与我结过梁子的女友手里讨生活。
不过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所谓大老板是董雅茗的伯父,他还开着一家制衣厂,而二老板则是董雅茗的妈妈,两人合资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做服装网上销售,公司规模并不大,连两位老板、一位财务、四位客服再加上我这样的理货人员也不过二十来人。董雅茗快毕业了,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于是到这里来上班。她倒没有再来修理我,出出进进,都继续保持着不正眼看我的表情,让我觉得颇有点好笑。
为期一周的大促让我直接累得像狗,每天回到宿舍只想倒头睡觉,坐在课堂上也时不时打瞌睡。熬过之后,果然相对轻松了不少,收入当然微薄,不过这份工作的好处是可以灵活排班,而且离学校不远。我做得十分卖力,二老板对我提出了口头表扬,同时感叹“穷人家的孩子到底还是肯吃苦一些。”
我继续做事,董雅茗却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对不起。我妈那人讲话就那样。”
我诧异回头“什么”
“她说你穷什么的,你别在意。”
我以前倒真的对“穷”没什么概念,小镇居民收入有高有低,我爸只属于略有盈余、不必为生计发愁的那一类人,但在我看来,收入高的那些人生活根本不及我家有趣,我从来没羡慕过他们。我唯一认识的有钱人是周锐,他还一度家道中落到我家混饭吃。现在一想,我爸欠着大笔医药费,我下决心省钱省到我的室友纷纷表示叹为观止,确实非常符合“穷孩子”的标准了,何至于为她妈一句话觉得自尊心受挫。我没想到的是,董雅茗曾用更为刻薄的话挖苦过我,现在居然会为她妈妈说我穷向我道歉,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钱特别在意,评判别人的标准就是物质条件,她觉得守恪的缺点就是太穷。”
哦,原来我还是沾了赵守恪的光。我笑眯眯说“她是老板,按她的标准来讲,守恪当然只能算穷人。”
董雅茗撇嘴“现在服装行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