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所求不过偷安。
何栖目送他出门,寒风割脸,比之去岁,今年冷上好些,几日寒冻,结了好些冰棱挂在檐下。虽是冷冬,炭火却备得充足,暖被厚衣软鞋,出入也叫车轿,反不曾受冻。
家中人多,便嫌屋小,买了奴仆自要安置,沈计身边也可个添书童小厮。
阿娣烧了热水过来看何栖裹着斗篷立在廊下,急道“娘子怎在屋外吹风郎主见了,定要责骂。”
何栖笑道“你家郎主有事出门,我看天,好像不好。”她抬头,灰云渐拢,金光收隐,怕是要下一场冻雨。
阿娣道“凭它不好,也不好这般站着。”她伸手扶何栖,念叨道,“娘子这几日懒怠吃食,又忙,午间不曾歇觉,哪吃消得住,先进屋吃一盏热水,我送粥汤来,娘子热热吃上一碗,好驱风寒。”
何栖嫌弃道“阿娣学了婆婆嘴”拗不过她,说话间一个转身,忽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阿娣的脸模模糊糊看不分明,欲伸手,却是胸憋气闷,一头栽倒。
直把阿娣骇得色变声裂,勉力强支何栖,连唤何秀才与施翎。
何秀才与施翎急奔而出,见何栖人事不知委顿一边,两人惧变了神色。施翎低道“嫂嫂,得罪了。”弯腰抱起何栖将她放倒在床铺上。
何秀才惊得六神无主,拉着施翎的手,颤声道“阿圆她她怎生是好”
阿娣受惊吓,守着何栖哭成泪人,抽噎道“娘子好生生晕了,唤她也不应,娘子有事,我也不活了。”
何秀才最听不得生死,刹时尸白了脸。
施翎扶住何秀才,瞪圆了眼,气道“休要胡言,嫂嫂不过晕了,说得生死。阿娣倒水来喂嫂嫂吃一杯,我去医铺寻个郎中来家。”又搬椅让何秀才坐下,道,“何公宽心,嫂嫂面色鲜亮,略躺躺应能醒来。”
何秀才老脸一红,羞惭道“我情急,慌了手脚。”
施翎略作安慰,急奔出门寻郎中,路过铺屋,揪了一个铺兵,塞了一块碎银与他手中“这位哥哥,劳烦去县衙递话与沈都头,他娘子晕在家中,速回。”
铺兵掂掂手里的银,几钱重,正要推辞,施翎早跑得远了,当下敢不敢耽搁,去县衙寻沈拓递话。
季蔚琇唇角微笑,显是心情极好,青袍着身,如临风修竹,说不出的雅致闲逸。
便连季长随,都是一脸的笑模样,将沈拓迎进门时,还笑道“都头今日丰采,更胜往昔。”
沈拓见他倨色皆收,心下迟疑,道“长随遇着了什么喜事大开心颜。”
季长随笑道“确有一桩喜事,一时心喜失了态。”他摸摸脸,将扬起的嘴角往下一抹,仍摆出进退有度的脸来。
沈拓见他们主仆双双笑意满面,一头的雾水。
还是季蔚琇为他解了惑,满眼含笑,道“我家兄长要来探我,车马已在路上,过几日便能到桃溪。”
沈拓惊讶“季世子”
季蔚琇失了往日的稳重,带出一丝少年般的轻佻来,道“正是,我也不曾想这般远途,过船乘车来看我。”他离家赴任,远离亲人,心中无限思念,乍接了信,恨不得找人告诉心中欢喜。
沈拓不由也笑“明府两年多不曾见到家人,过几日兄弟碰面,实是一桩喜事。”
季蔚秀跟着笑道“山水迢迢,舟车劳顿,我只忧心阿兄受累。”他低语道,“也不知带着医手在身边。”
沈拓问道“宜州至桃溪,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