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琇见了,面露笑意,心道来此任官,也不算一事无成,兄长考校,也有个交待。
沈拓因季蔚明身份贵重,执刀而立,与几个暗桩对了下眼色,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又让手下的几个差役守了踏板两侧。
他与季蔚明不过过了了几语,只记得这位侯府世子生得极为俊秀,与季蔚琇并不太相像,看似亲切,却极为疏离,作风高傲,深不可测,与他们有云泥之别。另有一样,便是不大康健的模样。
许是辗转南北,季蔚明下船后,脸色苍白,更似雪雕冰砌,一身的寒意。他不过带了几个侍卫,一个长随,一袭裘衣裹身,眉如墨染,目坠星辰,见了季蔚琇,毫无血色的双唇弯出一道笑意来,道“看着倒稳重了。”
季蔚琇难捺心中激动,一揖深礼,哽咽道“雏鸣见过阿兄。”
沈拓吃了一惊,季蔚琇一方知县,在季蔚明面前居然这般小儿情态,想必兄弟二人情谊深厚。
季蔚明一把扶起季蔚琇,嫌弃道“一方父母官,倒作女儿形容,也不知羞。”
季蔚琇顿时涨红了脸,半晌才道“阿兄跋山涉水,是来取笑我的。”他见季蔚明脸色不僵,道,“阿兄,阴雨沁骨,先回去歇息如何”
季蔚明摆摆手,背着手在码头转了一圈,毫不在意华贵的裘衣下摆沾染了污泥,轻笑道“倒有些样子,算不上千里通波,此地舟行绿丝间,却是功劳一件,二郎这两年也不算年华虚度,也得寸功。”
季蔚琇神飞色扬道“是阿兄教得好。”
季蔚明吃惊“我以为你会与我邀功,不曾想倒自谦起来。”
季蔚琇笑起来“少不得也要装出谦谦君子的模样,让阿兄多夸我几句。”
季蔚明大笑出声,转头问沈拓“你们家明府府可还算得好官 ”
沈拓拱手道“明府是难得的好官,自明府来后,桃溪景象一新,街头乞儿贼偷都少了半数,豪吏富家也不似先前仗势欺人,明府又开河通舟,与民便利。桩桩件件,不负父母官之名。”
季蔚明看了看他,这才笑道“倒不似虚假之言。”
季蔚琇见雨丝渐粗,着急起来,道“阿兄,雨转大,先回转吃盏温汤驱寒,你有关心的,让沈都头一同回县衙细问。”
季蔚明摇头道“我是来探亲的,你一县之事,我才懒得过问。”微抬眸笑道,“我的亲弟,再差也比别人强些。”
沈拓在旁边噎了一嗓子气,心道他们兄弟倒都高傲得紧。
季蔚明拢了拢裘衣,道“都头行事谨慎,周围明暗护卫,有心了。”素白手指拈着一枚油润的小玉牛,道,“听闻都头娘子有了身孕,这小玩意送与你家未出世的小郎君。”
沈拓心中如遭惊涛骇浪,季蔚明竟对桃溪诸事了若指掌,稳了心神接过小玉牛道“沈拓谢过季世子。”
季蔚明微摆手“都头先家去陪你家娘子。”
沈拓心知他不愿有旁人惊扰他们兄弟相聚,拱手领命,又散了码头布下的差役好手,自己则去酒肆等曹英一起吃酒谈事。
季蔚琇恐季蔚明身劳受损,让车夫紧赶了车,又叮嘱“别太颠簸。”
季蔚明倚在车上笑出声来,道“车道泥泞,快了哪有不颠簸的,你阿兄莫非是纸糊的颠一颠便散了架”
季蔚琇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季蔚明,此时却是放置一边,紧皱着眉道“阿兄先靠靠,回去先歇一歇,再请郎中来看。”
季蔚明戏弄道“你便不好奇我来桃溪所为何事”
季蔚琇道“阿兄的康健要紧,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