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妈妈仍然抱着他的腰。
鹿晓喘过气来,终于发现了郁清岭的状态不对劲。他的嘴唇毫无血色,汗水划过漆黑的鬓发,流淌到了下巴,双手已经被攥得发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明熙妈妈!”鹿晓吃力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刚才登记的资料不全,您再登记一下。”
“资料……”
“对。”鹿晓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逼自己平稳下呼吸,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选实验对象的时候,我们的调查是很详细的,小熙的资料还齐全……”
鹿晓轻轻抓住明熙妈妈的手腕,把笔递给她:“你填写一下,我们带回研究所。”趁着她走神,鹿晓抬头对郁清岭做口型:快走。
谁知,郁清岭却忽然抓住了鹿晓的手腕,剧烈喘息。
“我没事,你放心。”鹿晓轻声说。
郁清岭终于摇摇坠坠走出医务室。
鹿晓感觉到手腕上湿湿的,良久才意识到,那是郁清岭的汗水。
-
鹿晓仿佛打了一场战役,瘫坐在地上。
明熙妈妈也已经冷静了下来,正在哆嗦着填写资料,一边填,一边眼泪不断往纸上流淌。好不容易填写完资料,她才推开门去内间看小明熙。
“鹿晓。”于医生轻声叫鹿晓的名字。在这一切结束之前,他已经在边上看了不少时间,看得时间越久,脸上的震惊越是无法遮挡。“鹿晓,你受过相关训练吗?”他忍不住问眼前的湿漉漉的女孩。
她显然被吓得不轻,体力也透支了,却仍然做得很好。
这让他既惊喜,又有点忧虑。
“没有。”鹿晓喘息。
“那你是如何判断安抚下这位家长的方法?”
“就……哄着啊,像哄小孩子一样。”鹿晓抓耳挠腮,她其实有些小内疚,sgc到底有几批实验名额她其实都不知道,只是当时的情况,她力气不如明熙妈妈,郁清岭又是一个不能打不能扛的小废物,除了哄着她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医生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别坐地上了,凉。”
鹿晓连忙站起身,她还心有余悸,偷偷看了一眼内间,才小声问于医生:“明熙妈妈她怎么……”她刚才燥乱的样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看起来却不论如何不像常人的反应。
于医生道:“刚才她来找小熙,让他反复练习一些问题,想为测定做准备。小熙病发过所以反应迟缓,她就急得上火了,诱发了小熙的癫痫。”
“她是不是也……”
于医生叹息:“你可能没有听过,一个自闭症孩子,可以逼疯一家人。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她只是有一点躁郁症倾向,不严重,已经很坚强了。”
鹿晓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的心情抑郁得好像在深海游了几个小时泳。
“于医生,请问,您知道郁教授的情感培养实验究竟是什么吗?”鹿晓有些难于启齿,“我其实入职没多久……”
于医生道:“自闭症患者很难建立跟他人的社会和情感联系,包括自己的亲人。他们就像落水的人,如果不抛给他们绳子,他们将会沉没到海底。然而就算给了他们绳子,他们也将终生无法上岸。”
于医生道:“清岭做的实验,是想通过控制身体激素的方法,尝试让自闭症患者至少建立起对自己亲人的情感联系,方便让他们更加容易地接到那根绳子。对于患者的家长来说,如果能获得一丁点情感回馈,可能会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