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凤曦宫,莫良对胡公公道:“行了,你回去伺候太后吧,出宫的路小爷认得。”
按理说,内监可不敢放任外臣自己在后宫乱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不过,现今宫中只有两位主子,一位是他国舅爷的亲姐姐,另一位是八岁的小皇帝,倒也不必担心出什么意外。
而这位国舅爷又癖染龙阳,更是不怕会与小宫女有染而淫.乱后宫了。
至于太监嘛……毕竟是没把儿的,就算被国舅爷看上,退一万步讲那也是那小太监的福分不是?
胡公公便将出宫的腰牌给了莫良,躬身告退了。
莫良很在意小皇帝,便往秋慕恒的宫殿走。见他独自坐在台阶上,盯着树梢上栖息的一只麻雀出神。神情落寞,似有无尽心事。
可怜生在帝王家,这神情本不该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流露出来的。
啼鸣的麻雀忽然惊飞,就听一个声音道:“皇上,您怎么坐在这儿呀?”
莫良赶忙遁了身形,往小皇帝跟前靠了靠。
来寻小皇帝的这位老太监莫良认得,叫陈忠。原是伺候先皇的首领太监,对主子极为忠心。他原本叫陈友亮,先皇便是看他忠心护主才御赐了“忠”这个名字。先皇驾崩后,他便遵照主子遗言伺候小皇帝。可以说,现在小皇帝身边最亲的人就是他了。
“陈公公。”
陈忠见小主子神情落寞,便软语道:“皇上,御膳房送来了红枣银耳粥。老奴伺候您用膳吧。”
秋慕恒摇摇头,缓缓道:“……朕不想喝。陈公公,你坐下来,陪朕说说话。”
奴才焉有和皇上平起平坐的道理?陈忠躬身道:“皇上,老、老奴不敢。”
秋慕恒眸色中的零星落寞便如墨染扩散。陈忠看了心里不忍,便歉然道:“老奴遵旨。”
他不敢与秋慕恒肩并肩坐。既然皇上坐在石阶上,他便在石阶下席地而坐,这样也算上下分明。
秋慕恒待他坐定,才伤感着道:“陈公公,我想我娘了。”
陈忠大惊,忙去看左右可有人在暗中盯梢。发现无人,这才心下稍感宽心,继而对秋慕恒小声道:“皇上,宫中人多眼杂,这话可不敢再说。您要记着,您的娘只有当今太后一人。您对她要比对您的生母还要亲,还要恭敬,要尽力去讨太后的喜欢,要听她的话。”
秋慕恒垂下眼帘,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你说过,不管太后叫我做什么,我都要说:‘儿臣谨遵母后吩咐’。太后要是责备我,我要说:‘母后教训的是,孩儿谨遵教诲’。而且还要让他们认为朕还是年少贪玩、不思进取。”
陈忠见小皇帝如此,心中是欣慰的,但也很不是滋味。他叹道:“皇上,老奴知道您心里苦,可老奴还是要说,您一定要忍下去,直到您能亲政的那一天。”
“……我明白。朕还小,还没有力量与他们争斗,所以朕得等。”
陈忠点了点头。
秋慕恒叹了一口气,道:“陈公公,人人都说皇上是真龙天子,可朕觉得,朕还不如那树梢上的一只麻雀。宫墙就像一个大铁桶,朕沉在里边永远也望不到边。”
陈忠抿了抿唇,主仆二人默默相对,良久不语。
莫良在一旁听得心酸,默默看住秋慕恒,喃喃道:“你放心,你不是麻雀,你比它更强。你这条真龙一定会飞起来的。”
02
莫良刚一踏进刘府大门,福安就喜滋滋来报,说海大富和素芝已然将曲韫玉驯得服帖,任凭小爷摆布的了。
莫良不信。哪里就有那么快,不到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