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被人支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跟着云夜从松月台一路翻上来的前洲发现、将人抱回了屋内,又将南遥从隔壁院子中拎了过来,小丫头才一脸慌乱的探了探云夜的体温,不知所措的问道:
“怎么办?”
“……”
前洲先前并未见过南遥,开始以为是离宗弟子,后来听明聿云夜相继唤起她的名字,又觉得这个小丫头身份特殊。
一番试探,见她武功套路中带了几分云非的影子,便心下了然,大致猜出了这个南遥的来历。
“找大夫。”
前洲抱着剑倚着门,看南遥手足无措的在云夜床前晃来晃去,皱着眉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
谁知话音还未落地,南遥便驻了足,瞪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假思索的否定道:
“不可!宗主虽然是风寒发热的体征,可只要大夫一把脉,便知她血气虚亏、损耗过多。
现在明聿阁主只知道宗主背着众人下山,并不知她下山所为何事,尚有回转的余地。一旦寻了大夫上来,发现宗主她的身体损耗到了这样的地步,势必会惊动嘉云城的那个男人,让宗主大人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云夜这半年间将朝暮的事情藏的死死的,除了苏九玄便再无他人知道,前洲有些意外这个小丫头竟然明白其中的曲折弯绕,挑着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你欲如何?”
南遥虽然年纪小,做事又毫无章法,却是一心一意替云夜思量考虑。前洲又何尝不知云夜三番五次下山,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用自己的血替靖阳王殿下克制朝暮之毒呢!
可如今她身体虚弱,一场小小的风寒便让她直接昏倒在院中。且不说被人发现行踪、惹来猜忌,光是这样不间断的高热下去,或许就能让她的小命直接归天、再无半分转圜的余地。
熬过去不出事还好,若熬不过去、有个什么好歹,无论他还是南遥,谁又能承担的起那样的后果?!
南遥抿唇蹙眉,拧着衣摆久久不说话,似乎很是为难。
再怎么古灵精怪,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多岁的丫头,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没了主意,前洲只好垂了眼自作主张道:“你先用些热水替她降温,再寻些柴胡陈皮甘草煎服,我去山下寻个大夫上来。”
南遥之前不曾见过前洲,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把无痕窄剑,知他是靖阳王秦君璃的暗卫,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
“那你走后山的松月台,别从前山……”
南遥指了指松月台的方向,话音还未落地,刚才还站在屋内的男人便瞬间消失,化作了朦胧晨光中几不可见的一道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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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夜睡的昏昏沉沉,像是有人将她放在冷水里泡,又拎出来架在火上烤。
那些爱过的恨过的、在意的忘不掉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脑中反复闪现,待她想要睁眼看个明白仔细时,又“哗啦”一下翻过,变成再也找不回来的过去。
额上传来一阵冰凉,堪堪缓解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灼热,让意识全无的女人拧着眉发出一声嘤咛。
见那沁凉的东西要走,又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惹得床边那人不得不伸出手,在她光洁滚烫的额头上又摸了摸,眼底闪过一丝哭笑不得。
可纵然眼底的宠溺无遮无掩,却也转瞬即逝。待他站起身看向屋内站着的南遥时,便浑身上下覆了一层融化不掉的冰霜,给人一种无所适从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