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下来,东方瑶和崔嬷嬷已经努力收拾好了大部分的包裹,衣服、日常用品、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崔嬷嬷对东方瑶说不外就是回安平住上半个月,崔氏族人待城之今时不同往日,自然不敢欺负她,况且她如今是一品的国夫人,又深的女皇宠爱,众人巴结她都来不及呢。
东方瑶倒不害怕这些,她唯一担心的是城之回安平会想起一些他小时候不开心的事来。
她自己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幼时在掖庭住的地方,除了那一次救小荷,她几乎不敢踏足,只要一想起母亲,心脏都痛的难受。
微微吐出一口气来,她继续手下的工作,将自己的梳妆奁中常用的几盒胭脂和香粉收拾了一起,又交代了玉莲几句,正说着,门口有婢女送信来,说是从楚州送来的。
东方瑶拆开一看,是裴子元的信。
当时东方瑶和崔城之离开楚州之时就想将裴子元带走,只可惜裴子元偏想留下来给他父母守孝,东方瑶一想,他现在虽然才十五,可三年后都十八了,大好的时候留在楚州,倒不如要他来京城,毕竟如今他家毁人亡,遵守虚礼未免太过死板,在长安也一样守孝么。
只是这孩子死倔,说是一定要在家乡守满一年再来长安,东方瑶看来信,这日子裴子元已经启程了,估摸着日子她和城之当是赶不上迎接他了,好在之前城之对裴延知提过这事,裴延知虽对东方瑶没什么好印象,可不妨碍他答应城之的要求,毕竟都是同族,何苦为难一个家破人亡的少年?
便爽快的应承下来,只要裴子元入京,会立时给他安排住所,又加女皇器重,先前应承可以要他进国子监学习,也算是事事具备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两人这便启程。
博陵,前朝原名高阳郡,后高祖在建平年间改之,这里自几千年前开始就原为崔氏族人聚居地,属河北道,在其中部,有泸水绕郡而过,春夏时风景宜人、气候温凉。
一行人是沿着水陆两道兼走,因此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安平,一路上青山绿水,尤其是经过华阴的时候,那一段的长城当真是宏伟壮观,叹为观止,这一路走走停停,虽说无事时倒也枯燥乏味,马车坐的腰酸腿疼,然胜在有趣味,当中困乏便可略去不提了。
到安平的这一天,是四月初三。
崔氏长房的乌头大门前,数排威严而气派的戟铿锵的立着,夹道两边垂首而立的男男女女站了不少,东方瑶下马车侧眸微一打量,便率先认出来了当前那个鬓发半白,却依旧清瘦沉稳,面貌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的男人便是崔氏一族的族长,崔衎的嫡子崔诫。
崔诫一见两人下车来,忙上前略一礼:“见过夫人和侍郎。”
随后又对两人笑道:“夫人和侍郎一路可还劳累?先进去罢!”
崔诫在定州博陵也是一州之长史,比崔城之和东方瑶皆是差了几个官阶,按理说都要问好行礼,但是由于是长辈,这些礼由此可从简。
“老爷说的是,”一个身着翠绿色滚边圆领长裙的妇人笑呵呵的上前来附声道:“诸事皆已经打理好,城之许久没回来了,新妇子也未曾再次见过,先进去吃杯茶,有话呀,我们慢慢说。”
一旁的媳妇子和妯娌们皆是如此劝道。
崔城之执了东方瑶的手,两人笑着应了,跟着众人的步子就往里走去,边走边微笑道:“不知祖母身子如何,我记得走的时候,老人家还很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