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走了许久,东方瑶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说真心,她对韩鸿照,自然不可能全是真心,整个东方一族都尽数死在她的手中,她就算再理智,也不可能对她付之真心。
并且,她三岁得知家仇,母亲也从未瞒过她,那时候她的恨意,简直如同幼苗一般,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茁壮。
要说恨,不可能是没有的,甚至许多年前,那曾经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她渴望来到在韩鸿照的身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无辜的族人报仇,只是没想到,最后她回和元香李怀睿熟识交心。
可是她的母亲,不愿意要自己的女儿一生活在仇恨之中,如果她不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婢女,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那么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报复她,为族人复仇,得偿所愿。
可她毕竟不是。
从小小的婢女开始做起,她在韩鸿照面前侍奉的时候,心中怎么无恨?
自是可恨没有能力复仇罢了。
可要问她有没有真心,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真心?
她待她好的时候,好像要她看见自己早逝的母亲;严厉之时,训诫如同严师;利用之时,两人相互算计,毫不留情
可她,到底不是少年心性了。
如今,她已经学会了隐忍,她知道自己没有对抗韩鸿照的能力,所以避敛锋芒,蛰伏在她的身边,总以为终有一天会拨云开日。
如今婉娘对她说一句,你对圣上,要一份真心。
倘若无真心,她不会至心结交元香,倘若无真心,她便不会嫁给城之,而是一辈子孤寡一人。
人生于红尘之中,难免不会纠纠缠缠,又哪里会有真正绝情断心之人呢?
“苏宫正和你说了什么?”
崔城之一脸狐疑的看着东方瑶。
东方瑶心口顿时一跳,忙说:“没什么,只是叙旧罢了。”
真的只有叙旧那么简单么?
崔城之看了东方瑶片刻,见她没有多说之意,只好压下不问,只说道:“那我们这就去用膳罢。”
用膳。
东方瑶瞥了一眼婉娘隔在案几上的食盒,是圣上钦赐,可以说,十分体恤了,为何婉娘又要说,“只有你和侍郎”必要保留一份真心?
“城之!”东方瑶忽然出声道。
“怎么了?”
两人对坐,崔城之正呷下一口茶水,闻言便问。
“你可知郑国夫人,你的祖母年少时和圣上的关系如何?”东方瑶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的祖母?”崔城之剑眉微蹙,回忆道:“我对祖母的事情了解甚少,年少在安平的时候,只听说圣上入宫之前,和祖母的关系十分融洽。”
顿了顿,他又道:“瑶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罢了”东方瑶随口说完,又后悔了。
她记得之前城之曾对她说,两人之间不能对彼此说谎,她刚刚那些话,岂不是有意掩盖?
城之没有骗过她,而她呢,却总是下意识的就想隐瞒,这和不信任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之前在安平那件事,紫葳有心挑拨她与城之的关系,城之分毫错都没有,只是因为一时之善念收留紫葳,她什么都没问竟然就和他怄气,怎么现在不仅善妒,还愈发小孩儿心性了真是罪过罪过。
“我错了”东方瑶低着头,诚恳的说:“其实适才宫正和我说了一些话。”
随后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城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