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忽然一叹:“我信佛不信命,可您这句话,当真是让我舒心了下来,看着了盼头。”
在乎的人,她自然有。
其实从在灯会上,牵起那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的手,把他引到了人贩子聚集的地方的时候,她就已经走进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薛令怡在从明如堂的丫鬟茗乐口里打听出了自己的祖母今日出门,是要来探妙秋的监,立刻缠磨着自己的母亲宋氏,让宋氏偷偷带着她来了。
宋氏坐进马车里之后,一直紧紧抱着薛令怡:“是娘亲疏忽了,是娘亲疏忽了。”
宋氏这样一想,神情倒是陡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被骗过这么多次,再去信他,便是傻子。
宁肯看风景也不要与他待上块儿……
薛令怡拽着薛令松袖子的手紧紧攥着没松开。
做一个病号,也就这点好处了。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阿胭你当真没事?”
祁伯言不让。
只有她对自己的孩子,算是知根知底。
妙秋的手指忽然握得很紧很紧。
她看着孟老太太的侧脸。
孟老太太年轻时也是极美的美人,年华逝去岁月迟暮,皮肤虽然已经松弛,比不得年轻时候像是刚剥开的鸡蛋那样光滑细致,但是骨相绝佳,鼻梁挺翘,侧面看上去,轮廓隐隐约约能让人瞧见她年轻时候的倾城丽色。
“妙秋师父。”孟老太太忽然喊了妙秋一声,“您呐,那时候不是因为想要接近老身,才骗我说我幺孙迟早会回来的吧?”
妙秋垂下头去,不发一言。
孟老太太在这时挥了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到远处站着。
等着丫鬟走了,孟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离着牢房更近了许多,她看着待在牢房角落里的妙秋,忽然蹲下身去,低声说道:“妙秋师父,是不是恨极了薛家?”
妙秋的脸色一变,只是她还是在低着头,沉默着,也不回应孟老太太的话。
孟老太太轻声笑了一下:“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中原人了,至于你到底是哪里的人,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不清楚也无妨。”
孟老太太话音一顿,目光里透露出了几分了然:“我薛家一门几代出了几位将军,替君王征战过的地方数不胜数,你怕是来自其中的某个地方吧。”
妙秋身子一僵。
“你到底是何处人,我不会多问,只是你大概的身份,我也已经清楚了,你虽然有害我薛家之心,但是到底是阴差阳错,未让我薛家受到半分牵连,反而让自己深陷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若是现在愿意信我,我愿意找人,去给你的亲人捎过去几句话。”
“没有亲人了。”妙秋终于说了话。
不甘心在她偷偷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可能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妙秋愈笑,笑愈癫狂。
……
只是他看着在他话音落后,在宋氏怀里陡然变僵身子的薛令怡,深深地皱了一下眉。
不管现在的祁伯言有多言之凿凿,不管他现在的目光有多真诚,薛令怡都不信。
可是现在看着薛令怡浅浅笑着看着她那位堂兄,祁伯言眼里怒火将燃。
但是更让薛令怡放心不下的,是祁伯言带来的那条可能关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