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若是病了伤了,当真是心疼死了。
薛令松本来是想替自己在祖母面前争辩两句的,可等着看着站着地上的薛令怡,忽然叹了一句气。
薛令松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堂妹情绪有些不对,大手轻轻拍着她削瘦的背部。
宋氏拿起手中的巾帕来轻轻拭了一下眼角,才淡淡笑着看向了祁伯言:“叫姨母有何事?”
她的嗓音干哑,像是已经有很久未曾饮水过。
“是吗?”孟老太太神色微变,“那可还有什么在乎的人?”
妙秋的脸缓缓抬了起来,看向了孟老太太。
她咬着唇,不说话,只身子微微颤抖着。
在乎的人,她自然有。
其实从在灯会上,牵起那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的手,把他引到了人贩子聚集的地方的时候,她就已经走进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薛令怡在从明如堂的丫鬟茗乐口里打听出了自己的祖母今日出门,是要来探妙秋的监,立刻缠磨着自己的母亲宋氏,让宋氏偷偷带着她来了。
宋氏坐进马车里之后,一直紧紧抱着薛令怡:“是娘亲疏忽了,是娘亲疏忽了。”
宋氏这样一想,神情倒是陡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被骗过这么多次,再去信他,便是傻子。
宁肯看风景也不要与他待上块儿……
薛令怡拽着薛令松袖子的手紧紧攥着没松开。
做一个病号,也就这点好处了。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阿胭你当真没事?”
祁伯言不让。
只有她对自己的孩子,算是知根知底。
可是不可说。
大齐往外征战,扩张疆土,她的族人男的上了战场,女的在家里等着,但是最后那些等在家里的女人等来的却是大齐的兵士。
她该恨着大齐的。
可是她却偏偏看见了率领着一队士兵到她的村落里招降的薛将军。
那时的薛礼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黑发红缨,面庞瞧上去格外清俊。
当年山上遥遥一望,她以为自己见到了世间最英武帅气的男人,可是这男人,却是带着他国家的士兵,来侵占她族人的疆土的仇人。
后来族人密谋着要报复,让她剃了青发,来了京城,一蛰伏就是十几年。
她应着自己族人的请求,韬光养晦,一点点渗入到京城后宅贵妇的圈子里头,可是这十几年,她更多的却是悄悄打听着薛家的事。
薛礼成了亲,有了娇.妻,后来又相继有了女儿和儿子。
娇.妻在怀,儿女双全,他的人生圆满得像是天上满月。
没有半点让她插进去的缝隙。
他的人生圆满了,可是她却满是缺憾。
族人将她当成了复仇的筹码,她已经命不由己,活过一日便是多得一日,等着事情败露,迟早是一个死。
妙秋自己心里最是清楚,她全族上下不过千人,要与这泱泱大国的大齐相抗衡,不过是以卵击石。
她现在被关押在牢里的处境,早就被她预料到了。
不过是迟一些,或者早一些的事情。
她不怕死。
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在她偷偷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可能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妙秋愈笑,笑愈癫狂。
……
只是他看着在他话音落后,在宋氏怀里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