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又突然愿意了?”赵孟彧轻笑。
“彧哥哥会是很好的老师。”薛令怡点着头说道。
即便她活得懒散,与赵孟彧像是在两条道儿上、毫不相干的人,可这正人君子想要来教她识字看书,倒也不错,她近朱者赤,好歹外表这层壳也能跟着照葫芦画瓢地学做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只不过她这芯子里头,必定还是个睚眦必报,蔫坏的便是了。
薛令怡这短短一会儿心境变化,自认自己是讨到了便宜,还有些紧张地追着赵孟彧的脚步:“彧哥哥可得阿胭,若要教人,便只能教薛家的人。”
他说过的不入徐家书房半步的话,若是真能做到,那可是再好不过。
赵孟彧微微挑眉,声音朗润:“只教你一个。”
……
夜半灯起的时候,薛令怡悄悄从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在周嬷嬷的随行伺候下,往清辞院这边走去。
原本蛮哥儿回了家,母亲是想着让蛮哥儿先住进清辞院,好好陪陪他,等他大些,再给他分出去,但是父亲却觉得薛家男儿自小便得自立自强,即便也心疼弟弟,却觉得不该因为他走丢一回便事事偏袒,恐这样下去将他养成了个格外骄纵的性子。
再加上蛮哥儿他也想有属于自己的院子,母亲便将清辞院旁的院落收拾了出来,让蛮哥儿住了进去,这样蛮哥儿住的院子与她只隔一堵墙,她也好照顾。
周嬷嬷走在薛令怡身侧,微微弯下腰,小心笼了笼她身上穿的这件披风,忽然皱了皱眉问道:“姑娘今日回来,身上披着小侯爷的披风,可是要择日洗净之后,再给送归回穆安侯府去?”
薛令怡鲜少在这月上梢头的时候还未入寝,正打着呵欠,眼角旁边像是浮起了一层泪雾,细眉微蹙:“先放在我屋里,再过几日,小侯爷会过来,届时我再亲自还他,也好好好谢过。”
周嬷嬷听着自家姑娘这安排,倒也妥当,抬眼忽然自家姑娘眼角垂泪的困倦模样,一时间觉得姑娘这张小脸儿在她手中灯笼光芒的映照下,美得犹如画中人一样。
周嬷嬷先是多看了两眼,忽然皱起眉来了:“姑娘该知道……”
薛令怡一听到周嬷嬷熟悉的说道口气,便知道她又要对她讲些姑娘家该懂的规矩了,连忙说道:“阿胭都知道,有劳嬷嬷费心了。”
周嬷嬷知道薛令怡不爱听这些,可是教导姑娘一些规矩是她的职责,她道:“在咱大齐,九岁男女便要分席而坐,姑娘可要牢牢记着了。”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日子过得总是快的,莫说九岁,老奴现在瞧着姑娘这张脸,好像就瞧见了夫人小时候,伺候着夫人的那些日子好像就在眼前,可现在需要老奴好好跟着的,已经换成了姑娘。”
周嬷嬷忽然有些感伤,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那个福分,活得再久一些,去伺候姑娘日后生下的子女。
“老奴若是能伺候到姑娘出嫁,便也心满意足了。”周嬷嬷忽然喟叹道。
薛令怡步子稍稍一顿,笑了笑:“嬷嬷会永远陪着阿胭,阿胭亦如是。”
周嬷嬷心底有些发暖,提着灯笼的手往前探了探,好好给薛令怡照着脚下的路。
她命好,伺候的都是好主子。
薛令怡看着脚下摇摇晃晃的灯光,目光稍稍有些空浮。
在京郊那庄子上的时候,祁伯言总是会在入夜的时候来,来了之后便为她持着灯笼,执着她的手在院子里走。
她难得能有个走出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