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见其状闻其言,慢慢移动了一下身子。
它哈哈大笑,道:“你敢向我露底,先露底的人往往先输,不过我今日心情不好,突然间不想赌了。”
小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腰间的布袋解下放在膝盖上面,笑道:“是你输了,我听说输的人就要放弃赌注,且必须心甘情愿。”
乌龟又慢慢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道:“道友这方天地间似乎荒芜得很,我是想帮忙的,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和尚也不着急,慢吞吞地从布袋里再抽出一根香点燃——香烟缭绕,牵动佛门因果,众生怨念缓缓铺开,将方寸山巅围了个水泄不通。
佛门宏音伴随烟尘飘散,隐隐吟唱道:“红人红马红蛇王,红缨长矛手中握,身披红缎大披风……”
佛音回荡之中,小和尚说道:“施主虽然不愿借火,但这香终究能够点燃,我这寺庙固然荒芜,却也不劳施主操心,只是庙中正好缺一个木鱼,我听说玄武一脉的背壳最适合拿来做木鱼。”
乌龟已经移动着离开了青石板,笑道:“道友说笑了,玄武只是传说,这堕落之地也将在诅咒中刑罚而死,真正的木鱼不是死绝殆尽就是成了监视者的玩物,哪里有什么合适做木鱼的材料,道友宽心。”
小和尚咳嗽得越发厉害,连血块都吐了出来,他突然精神一振,恰似回光返照一般。
只见其迅速从布袋里抽出一把香点燃——佛音又起,唱道:“眷亦如是不思议,焚烟祭以诸妙欲……”
乌龟心神大震,神识晃荡不堪,愈发惊恐。
小和尚自怨自艾道:“没有木鱼倒也罢了,只是这荒山野地,各类书籍甚少,我要渡众生,少说也得有一万册书籍才像样子。”
说完又从布袋里取出一大把香点燃——骤然间千佛齐唱:“黑人黑马邪魔王,黑樱长毛手中握,身披黑缎大披风,眷亦如是不思议,焚烟祭以诸妙欲……”
恍惚间佛主亲临,降妖伏魔,众生跪拜,万灵臣服。
乌龟终于长叹一声,道:“也罢也罢,这局是我输了,我回去睡十年,十年后我们再赌,输家不甘愿,赢家不推迟。”
小和尚答道:“若念念不忘,则必有回响。”
言毕晕厥倒地,仿佛累极的一条死狗,一动不动。而那老***也不回,早已仓皇远去……
却说小野人晕厥过去,良久过后才猛然惊醒,大梦一场,惊得冷汗直流。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觉心间明朗,突然发现识海之中有物什作祟。
当即意念一到,心神往之,见得正是一蓝色的光团在疯狂运转,卷起阴风飒飒,鬼哭狼嚎,不甘、愤怒、咆哮、无奈,一时间千头万绪,仿佛天地间躁动的众生万相。
野人赶紧收回神识,一时间泛起无数思绪,理也理不清楚——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他自言自语。
少年锦时蓝色星辰上的往事,五六年以来大荒里方寸山上的种种,他走过的路,登过的山,读过的书,遇到过的人以及无法左右的命运,可怖大海上的乌龟,海底跑出来的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一时间之间,恍如隔世。
“往事如烟,便算我今日新生罢。”
“不!往事不能如烟,我从过去来,到未来去。”
“不!不能堕落,天捉弄我,我便反了天,人要害我,我便杀人……”
“不!不能让先辈的血白流,不能让无辜者惨死……”
“我以前姓‘风’,此间尘归尘,土归土,却不能再用人家的姓氏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