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从何而来,我是一颗棋子么?”
他的心中满是不解,不解变作哀怨,哀怨催生愤懑,愤懑幻化成仇恨,这仇恨如惊涛拍岸一般,凶猛地冲撞着他的心门。
终于野人的心门被撞开——如果人活着要有信念,那么此刻支撑他活下去的,应该是这仇恨,恨天、恨地、恨造化弄人!
魂归来兮,野人心间无比通透,其举目苍穹,人间已变,不由叹道:“真是天若天晴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见得地上晕厥过去的小和尚,而点醒他的乌龟已然不知去向,喃喃地自言道:“和尚,不论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你是否心甘情愿,然我记你情分,一生一世!”
野人由是抱起了和尚,他不知和尚的状况,更不通医治疗养之法,只得让和尚静养。
和尚却也进入了梦中,只是和尚的梦很怪,他每每昏沉,便会做同样的梦——
其梦里的太阳还未落入归墟,可怖的海面上有一个黑点在跳动;梦里总能见到一个疯女人,疯女人站在海面上,手持一张精美的大弓,自言自语,喋喋不休……
很多天以后,小和尚醒来,看到正给自己喂食的野人,想反抗、想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夜空中的繁星跳动起来,妖娆而犯贱地摆弄自己的光彩,却让人觉得虚伪。
小和尚静坐在蒲团上,衣袖轻轻一挥,便有许多萤火虫飞进庙来,萤火虫的光很温暖。
他取出了一面镜子,那镜子不是老和尚给他的,也不是打赌赢来的,是从来就是他的,至于怎么个“从来就是”法,他不清楚。
小和尚对着镜子照了照,他许久没有照镜子了,今日又看到了那副所谓天生佛相的面容。
他心里欢喜,笑道:“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