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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十五年,七月初二。
慈心居的卧房内,架上烛火袅袅,那墙上的光影混着徐徐而升的白烟摇曳着,忽而一声痛咛,打破了这份静谧。
慕容葏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盒,瞧见跪在那地摊上的江淮,那人戴不惯钗子,想要取下来,却不小心刮了头发。
“不要乱动。”
慕容葏走过去,将那瓷盒放在妆台上,然后坐去江淮身后,帮她把刮出来的头发一点点的掖回去,说道:“笈礼过后,你以后每日都要把头发梳起来,记住没有?”
江淮闻言,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眉锋如刃,眼眸黑似滴在白纸上的墨珠,朱唇漾色,像是飞了一抹血在上头,美艳极了。
果不其然,母亲说的没错,自己很适合浓妆艳抹。
“母亲。”
江淮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梳那些繁琐的发髻,以后我只每日把头发高束起来,做马尾垂状,可好?”
慕容葏轻笑,由着她的性子去了:“只要皇上不怪你失礼,你大可试一试,不过被罚了的话,别怪母亲没提醒你。”
“皇上才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罚我。”
江淮笑着,眉眼间神色飞扬,旋即提着裙子站起来,坐在慕容葏对面一步的圆凳上,神秘兮兮说道:“母亲,您不知道,我很快就要升从四品掌外御业了。”
慕容葏果然一怔,抬头惊喜道:“真的?”
江淮点头,语气桀骜道:“皇上说了,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王佐之才,伺候龙案最是合适的,只是最近朝上太忙,所以延后了,不过册封的玉诏已经交由礼部去办了。”
“那太好了。”
慕容葏松了口气,摸了摸江淮的头发,瞧着这孩子每日在那悬崖边儿上走路,她身为母亲的,如何不悬着心。
“这就说明,皇上是信任你的。”她平淡道。
说到这些,江淮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眸光多加谨慎,轻轻的冷声一声才道:“母亲放心,就算皇上想揪我的错处,还难得很,更何况就算皇上不信任我,我也有办法,将这份不信任甩到别人头上。”
慕容葏微微轻笑,眼底一闪苦涩。
果然,三句不离本色。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慕容葏说着,取过方才的小瓷盒,里面是些红色粘稠液体,那是用壁虎血肉和朱砂制成的,点守宫砂的原料。
“女子及笄,便要点这视为贞洁的守宫砂。”
慕容葏平和的说道:“母亲知道你不怕痛的。”
“守宫砂。”
江淮自小在大燕长大,那里民风开放,男女婚嫁的自由程度放在平原上任何一个国家里,都是十分骇人的,而对于守宫砂这种用来禁锢女子的旧俗之物,江淮一向是不怎么喜欢重视的。
“女子地位低垂,再点这守宫砂,无疑是羞辱。”
江淮想着,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她说完,慕容葏的脸色逐渐严肃下来,江淮瞳孔微颤,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低低道:“母亲,是君幸失言了。”
“在我面前失言不要紧,只怕你在皇上面前失言。”慕容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