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
自从安逸摘了邹世龙的人头之后,原本驻守潼关的万余守军大部分都已经是人心思动了,
毕竟这发军饷的人没了,京中和太原方面都没有派过来新总兵接管的意思,外加上这些兵本就都是关内人,谁愿意天天吹着嗖嗖的野风还得时刻提心吊胆的提防着辽人?
所以基本上留下来的副将也弹压不住每天三位数的逃兵,没过几天整个潼关就剩下三百多人不到,每日连挑旗的人都快点不齐了。
三百多年了,大夏的这座雄关什么时候落得个这副苍凉而落寞的景象,要是让太祖皇帝高渊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棺材板儿都压不住。
“唏律律~”
马嘶长鸣,萧燕儿仍是那一身英气勃勃的落日红云甲披挂在身,只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戴着那副可以在阳光之下夺人耳目的金凤展翅盔,任由如瀑的三千青丝黑锦绸缎一般的披散在肩,如丝般的柔滑和金属肩铠所赋予的刚毅相互中和,调配出一股别样的气韵萦绕在那精致的五官之上。
“启禀太后,前面就是潼关,夏军并未完全撤出,大元帅请示是否试探攻关。”一名辽军的令兵飞马来报。
萧燕儿抬着臻首,第一次如此细腻地打量着这座汉人的雄关,淡淡的吩咐道:“告诉韩帅,不用试探了,直接强攻。”
“是!”
不管是出于对辽军兵锋的无条件信任,还是对于已经无暇顾及对汉人的轻蔑,总之,萧燕儿的决策似乎总是正确的,根本不需要后军的步卒把云梯架上来,韩光德的第一轮箭雨下去,城上仅余的三百守军就已经逃散大半了。
“不许撤!不许撤!”
这位不知姓名的副将,倒很是尽忠职守,左手执着圆盾招架着漫天而来的箭雨,右手则紧握着滴着鲜血的长剑,接连砍翻了两个敢于违抗他命令仓皇而逃的士卒。
不过,兵败如山倒,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鲜血也已经没法让吓破了胆的夏军再提起什么抵抗的勇气了,一个个冒着被凌空而下利箭贯穿胸膛危险的士卒们,不要命的往城下跑去,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撤!”
副将的嘶喊并没有能够留下任何一名麾下的兵士,却是招来了一位还算是忠心的亲兵,
那亲兵一边顶着不知道从来找到的方盾,一边扯着副将的袖甲嘶喊道:“将军!撤吧!朝廷都不要我们了!我们还为谁拼命!快撤吧!”
“你放屁!”
“咣!”
亲兵也没想到自己冒着箭雨劝副将走的好心,竟然被他当做驴肝肺一样二话不说一剑就砸了过来,要不是自己手上动作快,半个肩膀都要被他削去!
“你!”
“大夏朝的潼关!不能给辽人!要走你走,我不走!”
亲兵看到那副将这一副决然的样子,也是干脆气的把手一甩,“那你就跟你的大夏朝一起陪葬吧,我走!”说着,盯着那方铁皮盾牌,就朝着城下冲去。
“懦夫!都是懦夫!”
副将挥舞着长剑,朝着最后一批夏军遁逃的背影怒骂着。
箭雨,很快就停了下来,
毕竟韩光德觉得自己射出去的箭,都快要比城墙上的人还多了,他估摸着潼关里面的夏军应该都四散而逃的时候,开始下令撞开城门,大军挥师入关。
只不过,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就是城墙上的这名副将了,
韩光德爬上城墙的时候,这名副将已经是血染战袍,后背上还插着两枝白羽箭,手里紧紧攥着一杆钢枪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