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是单独布置了住处的,他在前头,她在后头,离得近,同住也方便,依规矩分开也方便。不过皇帝压根儿没想过分开,自觉就蹭去了她房里,眼下却也还惦念着,说着抬脚就要走。
明微一拽他“我有客。”
“客”他讶了讶,又想起来似的点点头,转身往回走了,一壁问,“一早没头苍蝇似的闯过来,说有急事寻你,是何事”
口齿清晰,仿佛酒也醒了似的。
“原要禀您”明微细细打量他,究竟不信他此刻是清醒的,接下底下送来的帕子,递给净面,一面道“先擦擦脸,我明日再与您说吧”瞧见他颈上裹得巴掌大块的纱布,便不由定睛了片刻,叮嘱“小心伤可好些了。”
“好了。就那两个老东西苍蝇似的烦着朕换药恼人。”皇帝随意往脸上抹了两把,又换了一条擦着手道“你说,我今日不断便是。”
明微狐疑看他,又有几分好笑,倒是顺他说了。
“是因挠伤你那只野猫,薛家扭来认罪的几个,她的丫头牵扯在里头”
他换衣裳的空档,明微一五一十的讲了,薛通下的处置,薛宜求情,灵儿的牵连以及她叫陆满福暂且压下,事无巨细,最后道“我逾矩插手,余下等您裁决。”
“养猫的喂猫的,这替罪羊用的可是顺手”皇帝冷哼一声,茶杯就砰的顿在了桌上,“叫厄顿去给朕查清楚,看看一个个儿的都犯得是什么错,叫他薛通这么赶尽杀绝”
明微由得他恼火,但不言声,他便想起来方才所说,捏捏眉心道“罢了,明日再说,闹得朕头疼。”
“是醉的。”明微轻言轻语,见醒酒汤已送来了,察冷热正好,便端了给他。
“这东西比药还难喝”皇上倚在榻上,颇有脾气的扭了头。
明微一默,“不喝明日要头疼的,就一小碗,几口就没了。”
“罢了。”皇上转过来,手却没动。
明微颇为无奈的一叹,亲自伺候他喝了汤。
“拿两个来。”他支使她支使顺手了,嫌嘴里味道怪,一指旁边的点心盘子叫她拿蜜饯,自己也不动手,只叫她喂到嘴里才罢。
这小孩脾气耍得,难得那位也伺候,陆满福瞧得想笑,想笑又不敢笑,隐到门后面憋得肩膀直抽抽。
“哐当”正笑着,忽听里头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陆满福一惊,才要进去查看,就听道自家主子调笑的声音“压不住,给我亲一亲如何”
一下没了动静,忽又听李主儿的声音,只一个你字,气了半截儿就没声儿了。
“退后退后”他赶小鸡儿似的把人往后赶了赶,正寻思着找个地儿去窝会儿躲躲懒,就见孙老太医弯着腰挎着药箱过来了,拱着手道“烦公公给通禀一声儿,万岁爷的伤口得换药了。”
“您来得也忒巧。”陆满福一瞅屋里头,这会儿谁敢进去,望老太医,又不能明说,“万岁爷这会儿忙呢,要不您回去等等,晚膳后再来”
这么说着,心里却发虚,谁知道晚膳后成不成呢,罢了,到时候叫人直接把他挡在外面就是了,他朝人陪着笑。
“天热儿,得勤换药,早一个时辰就该换了。”老太医却絮絮叨叨,“将将一路暑气,畜生抓咬的,这要感染了,了不得,公公去通禀一声吧。”
陆满福应着头皮进了门,眼见卧榻已空,小几掀翻,蜜饯果子滚了一地,满眼狼藉,心里就一抽抽。
提着心往里间儿走,就听到了自家主子爷哄人的声音“卿卿,我今日饮了酒,难受的紧好心肝儿,你体谅体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