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天,但日头挺大的,又没有风,她们走得快,走着走着身上就暖和了起来。
苏桃看到小花小草都忍不住把棉袄的扣子都解开了,忍不住道:“可别冻了啊。”
小花羞涩地抿唇一笑:“嫂子,我们不冷,走路走得身上热乎乎的呢。”
小花和小草穿的都是家里做的棉袄,外面罩一件褂子,褂子上早就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而且袖子很短,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了,里面的线衫是好几种颜色拼起来的,用的是最劣质的涤纶线,质量最差的那一种,两丫头手上都生出冻疮疖子来了。
到了冬天的时候,下河洗衣服洗被子这种活,顾翠英都是让这两丫头干的,这两丫头回回冬天都是满手的冻疮。
而那个时候的苏桃一心就想和周牧野离婚,一心想离开花溪村,而且那时候她心性比较软,也是有心无力。
走了两个半钟头,才终于到了水溪村,就看到一条蜿蜒的河道旁,一群挑河工干得是热火朝天。
没有人穿着袄子,穿毛线衫就算是多的,青壮年小伙子都只穿个棉毛衫,挑着担子嘿哟嘿哟地往前走。
另外一边的大河里,停着一条水泥船,他们要把这条河底的淤泥挖出来,挑到水泥船上,然后运走。
这年头,治理河道都是靠人工的。
河道边上扎了不少工棚,因为有些河工是从别的大队过来的,晚上就住在工棚,第二天好早点开工。
河道最南边有一堵土角墙,上面红色的大标语‘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特别醒目。
苏桃在人群中寻找着周牧野的身影,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穿灰色毛衫土蓝色工裤挑着担子从大船上走下来的周牧野。
苏桃穿过众人,朝周牧野走去,挑担子的河工们都会忍不住朝那个行色匆匆的年轻女人多看两眼。
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儿们,细皮嫩肉,雪白雪白的,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想看第二眼第三眼。
苏桃捂着自己那一颗快要跳到喉咙口的心,朝他奔去,离他越来越近。
他的步子不似其他工人那么稳健,因为他受伤了,受伤的是右边肩膀,所以这会儿他都用左边肩膀挑着担子。
上辈子,她一直害怕他,男人那张脸,线条过于冷硬,他又不爱笑,又不会哄人,看起来是凶悍矫健的野狼,她怕死他了,从来没敢正眼看过他。
她是过于先入为主的人,他也试图改善过两人的关系,可他往前走一步,她就转身撒脚丫子狂逃而去。
年前省城会下来一批知青,其中有个女知青叫何丽,她喜欢周牧野,试图勾搭过周牧野,但周牧野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过,这女知青转而和他们花溪大队的队长好上了。
年底用工分兑换粮食的时候,何丽撺掇队长给周牧野扣了很多工分,人家都分到了肉啊鱼啊的,只有他们家,只拿了一些粗粮,连个正经年都过不起来。
他气不过,和队长争了几句,就被痛打了一顿。
那个大年夜,顾翠英的嘴就没停过,把周牧野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丫头不敢说话,苏桃也无动于衷,没有帮他说一句话,公公是和稀泥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浑身是伤的人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一晚上没回来,那个大年夜,西北风呼呼刮了一夜啊。
开春后,他就走了,去城里学瓦工帮人家盖房子了,瓦工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呢?听说他腿也断过背也伤过,混了六七年,才稍微有点能力把小花小草这两丫头从火坑里带走。
她一路小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