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脱身后在起伏的屋脊上翩飞,俯视了一眼周围的建筑物,果然已经离王府没有多少距离。
……那小王爷原来打的是直接把他截回府的主意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头一圈红痕,似乎还残留着烫人的触感。
莫不是周琰和萧睿之间有什么渊源?但是在萧睿留存下来的记忆里可完全没有这回事。
萧睿是个喜欢宅在家中治学著书的人物,他见过的权贵屈指可数,绝不包括周琰这样的大人物。
……大约是周琰单纯犯病吧。
江逾白深深吸了口气,趁着雪还没下大,往王府的后院而去。之前在周琰马车里沾染上的熏香被冷风一吹,一会儿便散得干干净净。
雪打窗棂,一夜好梦。
第二天清晨,叶俞捧着盥洗的一应事物敲开了江逾白的门。
从前病情好时,萧睿总是在这个时辰穿戴好端坐着等他的;病情不好时,也会尽量支起身子闭目养神,等着叶俞来搀他起身。
总之,除非病的稀里糊涂,能下床他绝不在床上呆着。在被大夫确诊痨症后更是恨不得天天吃住在书房里。
但是今天,他家公子赖床了!
叶俞急匆匆把木案放下,三步做两步冲到江逾白床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热。
如画般细致描绘的脸庞上带了几丝绯红,但似乎是睡出来的。他呼吸清浅,神态安详,似乎还睡得很不错。
和寻常晚间因为咳嗽整夜睡不着觉、气虚梦魇、醒来时浑身冷汗相比,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叶俞顿时安了心,悄悄地挪了挪脚步,就见自家公子倏忽睁开了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着,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早啊。”
半拢半合的双眼氤氲着水雾,如春山冶丽。
叶俞:“……公子早!”
不愧是自家公子,连起床都这么好看!
叶俞端来的早餐不算繁盛,却也颇为精致。
江逾白喝完一碗鸡丝银耳粥,捏起一旁盘子里的甜雪樱桃仔细端详。看着它糖霜包裹下玲珑剔透的模样,一时间喉咙一动。
收拾碗筷的叶俞眼尖地看见了江逾白的动作,干脆利落地把整盘甜雪樱桃往桌角一摆,有些生气地说:“公子又忘了,您不能吃这么甜的东西,万一喉咙又不舒服了怎么办?”
说着他伸出手,示意江逾白把手里那颗也交出来。
江逾白微愣,眨了眨眼,扭头直直盯着叶俞,直把叶俞看得浑身不得劲。
叶俞:“……”
这时,江逾白忽然垂头,将手中的樱桃直接抛进了嘴里,
叶俞:“………公子!!”
江逾白无奈,抬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了。”
看着叶俞气恼中无可奈何的模样,江逾白施施然将双手拢入宽大的袖子里,抱着膝上的汤婆子取暖。他舒适地眨了眨眼,睫毛浓密而精巧,一时间有股玄妙的滋味又涌上心头。
熟悉。莫名地熟悉。仿佛这种桥段早已经上演了千遍万遍。
但是萧睿本人并不嗜甜,即使药苦也顾不上吃什么甜食,再后来,苦到极点的药也能当饭面无表情地喝下去了。这正是叶俞如此放心地将这么一大盘甜雪樱桃大大方方摆在桌上的原因。
但江逾白本人嗜甜如命。眼下他没有太多精力去琢磨重生后这些似是而非的细节,趁着这小书童不注意时多偷几盘甜点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