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透过杯子传递到手心的一点温度,竟烫得她有些拿捏不住。
谁料刚感动完,大小姐又原形毕露:“绣一叶赠你,想必是嘲弄你一叶障目,终日守着岐黄旧术,不愿随她同去接受新事物罢。”
“……”巩祯捂住心肝,“大小姐,你今夜叫我来此,就是为了给我添堵的么?”
颜倾眼中漫开一点笑意,又消停了。
巩祯松了口气,总觉得大小姐今夜似乎格外仁慈。她伸手去摸药箱:“手给我。今天淋了雨难免受凉,我备了一副药,方才交给风了。让她们分三次煎给你,给我一顿不落地喝了。”
“不必号了,不要紧。”颜倾拦住她,“说说正事罢。”
提起这个,巩祯神色复杂起来,从药箱中取了层层包裹的圆木递给她:“十具尸体腹中都有此物,我只找了三个伤在腹部的,顺着伤口剖了出来。你看看,可认得是什么?”
颜倾挑开包裹在外的几层帕子,立刻被里面挥之不去的血腥尸臭熏得皱了下眉。
巩祯见她整个人往后一退,一副宁死不肯下手的模样,只好亲自拿起来给她看:“两端都刻了数字,其中一端都刻着‘531’,另一端大概是从小到大排列的十个数,剖出来的这三个分别是‘391’、‘395’和‘400’。看腐蚀程度,应该是三天之内入腹的,都在胃里,可能是……生吞下去的。”
颜倾只是寡淡地点了点头。
巩祯继续道:“还有一事。那位银波,你熟悉么?”
“熟。”大小姐终于开口了,“此人品行端正,不会有问题。他爹的生意,其中玄机他未必知情,你无需在他身上下功夫。”
巩祯一愣:“这么有把握?”
颜倾解释道:“其父银浩,曾是我舅父麾下算军账的。他本是个无家之人,也不姓银,只是混迹街头久了,杂学旁收的,算得一笔好账,因此常年被唤作老银。战乱年代为求庇护,才入了军籍,领了闲职。此人一向心术不正、唯利是图,捞钱的小手段层出不穷。虽在战中捉襟见肘时颇有裨益,舅父却不大认可,也从未委以重任。后来生下儿子,在军中带大,受过舅父几年指点,根不正却苗红,好歹没随了他那不上道的父亲。”
巩祯不知还有这么一茬,听过后也放下心来:“夏将军亲自教养出来的人,定是不差。”
她本还在疑惑,那块木牌怎么如此好用,几乎让她有求必应。原来是旧人见旧物,全看死人面子了。
想起这个,她摸出那块宝贝木牌来递给颜倾:“你哥的东西,尽早还了。”
大小姐随手搁在一旁:“我刻的,以假乱真而已。”
巩祯:“……”
“明日我就不去了,你帮我盯着点,有什么变数再告诉我。”
“不去了?”巩祯微诧,此事颜倾显然打算管,却又好像管得不那么上心。她又想起一事来,“你从那女侍者口中套到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
巩祯奇道:“美人计不管用?”
谁料大小姐居然一本正经道:“四处闲撩,不好。”
巩祯差点热泪盈眶:“你也知道!”
颜倾又道:“太过长情也不好。祯姐,这么多年,是时候放下了。”
又兜回这一话题,且难得正经起来,巩祯神情一僵,避无可避,只好任旧忆完完整整涌了出来,彻底将她吞没。
颜倾口中人,她的心上人,曾是巩老爷子从阴间抢回的弃婴,后一直教养在园子里,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