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波早知有此一遭,见状故作惊讶地配合着演戏:“姑娘有何见教?”
“我欲自请入场,与昌林余孽一战。”
她语气淡淡的,声不高,刚够传遍全场,说出来的话却震惊四座。
“这小丫头疯了么?不要命了?”
“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玩这么脱?”
“你们别说,我看这姑娘有两下子。”
“怎么看出来的?”
“看面相。眉宇间缺了点少年人的活气,不是块木头,就是个狠角。”
“……”
巩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立在喧嚣中的少女——亭亭之姿,娇而不媚,是很养眼的存在,可偏生一身等闲勿视的冷淡气息。微微抬起的下颌勾勒出一道天鹅引颈般的弧线,这个角度眉眼看不清晰,但想必亦是睥睨之态,才引出那人或木头、或狠角的高谈阔论。
她静候场中议论渐歇,才简短有力地开口解释:“家父一生抗敌,未得善终。我愿承其遗志,生则降昌林余孽,死则全家父忠义,只是还需银家怜悯,赐我辈一个了结之机。”
不知为何,巩祯看着夏月微,突然想起十一年前于将军墓前跪颂祭文的颜倾来——
将军一生抗敌,未得善终……
吾辈虽非将军所出,亦愿承其遗志……
望将军在天之灵怜悯,赐吾辈鞠躬尽瘁之机,以全将军忠义……
同样的白衣黑发、稚气未脱,又同样的决绝不悔、义无反顾。或真心,或假意,两人的身影,隔着十一年的荏苒光阴,终归是微妙地重合了。
按照约定,银波当然会给她这个了结之机。出于仁义,又不得不再劝阻一番:“这……原该顺姑娘之意,只是战俘凶残,与之一战风险过大,恐非儿戏,姑娘三思。”
“生死皆我所愿。”
亭亭玉女,破死忘生。
此言一出,场中赞叹之语纷纷,银波也不再多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他向四座看客道:“请诸位重新下注,便赌一赌这位姑娘的生死输赢罢。”
服务生很快入场,收钱押票,不一会便有了结果。以少对多,以弱对强,注定押输者居多。
赌盘一亮,夏月微罔若未闻。负手走下看台,赌气似的,她将六尺围栏视作无物,一跃而过,白衣纷飞间,引得惊叹无数。
巩祯心道,这孩子,太高调了些。不过一转念,左右即将行高调之事,提前铺垫一番,也无可厚非。
银波示意兵器架:“请姑娘先选。”
夏月微一眼未看,只是淡淡摇头。
这会,连银波也有些拿不准了。他压低声音问她:“姑娘真这么有把握?”见她不语,声音又放轻了几分,险些低不可闻:“姑娘若真是夏氏月微,请万望珍重。此战之后,你我合该一叙。”
夏月微这才看了他一眼。
又是故人?
只知故人,不知故交,她也不便冷落太过,于是把方才安慰巩祯的两个字对他重复了一遍:“放心。”
兵器架推到关押战俘的栅栏前,十人依次挑选完毕。手执利器,目光也愈发凶狠起来,一时间场中戾气四散,无形中几乎将少女团团包围。
看台上紧张气氛蔓延至顶点,随着银波抬手一挥而下,战斗正式开始。
昌林国人大多矮小,昨日无对比尚未察觉异状,此时其中多了个身形高挑的少女,十个昌林人一股脑放出来,巩祯这才发现,竟与清晨那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