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少女并未从中听出什么,只是沉默以对。
大小姐将她的沉默当作否认,为了掩饰那句不妥的“常来”,又故意将否认的重心切换到了后半句上:“哦,那就是来祭拜自己?”
夏月微:“……”
颜倾偏头看了她一眼,精准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气恼,像是重拾了某项久远的乐趣,自己津津有味地笑了起来。
夏月微用一身承袭自师父的高冷无视了她。
两人并肩行至将军墓前。
墓碑上,蜡封的黑白照片里,英俊的将军微笑着看向这一对初长成的璧人。不知是不是颜倾的错觉,她总觉得照片上故人的笑意,比片刻前她独自来看时更深了几分。
她轻启双唇,无声地说了句什么。夏月微一转头,她立刻闭了嘴,捏起抱月的小爪子去擦照片上的水渍,煞有介事地介绍道:“这是外祖父。”
抱月:“喵喵喵。”
猝不及防升级当娘的夏月微:“……”
不得不说,真实出现在面前的颜倾,实在比从他人口中听来的活泼许多。雨中陵园、空旷草地、孤独墓碑,都在她的感染下生动起来,片刻前遥望时的压抑感荡然无存。
活泼的大小姐转头看向她:“有话要单独与你父亲说罢?”
正常人话至此处,下一句多半就要开口告辞了。
夏月微心中一动,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落,略微有点错乱。
结果大小姐一弯眉眼,“遗憾”道:“可惜只有一把伞,我不得不旁听了。”又十分不要脸地鼓励她,“说罢,没事,不用拿我当外人。”
沉默了一路的少女,终于冷冷吐出了第一句话:“那你是什么人?”
颜倾腾出一只手来,亲昵地拍向她的肩膀,闲撩惯了,一句“内人”险些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合适,临到嘴边艰难地换了说法:“……是自己人。”
喜提“自己人”的少女冷酷地退后一步,没让她拍到实处。撑伞的手臂却略微伸长,不让她淋到一点雨水。
这一点口是心非的小动作,让大小姐心里几乎乐开了花,嘴上也便不吝啬地吐出一点实话来:“你父亲战时是不败的将军,曾有恩于家父;战后是教育家,曾有恩于我。”
夏月微一愣:“你是他的学生?”
颜倾唔了一声:“算是吧。”
如此一来,字条上与父亲如出一辙的字迹,便算说得通了。只是……
夏月微盯着她看了一会:“以倾小姐的年纪……家父生前教的是幼儿启蒙么?”
颜倾:“……”
这孩子,嘴有点毒。
于是,大小姐皱起眉来,十分严肃地强调道:“我比你大。”
夏月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唤我姐姐?”
夏月微:“不考虑。”
大小姐默默抱紧了怀中的白团子,片刻前心里乐开的花枯了一片,遍地残骸。
无情的少女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撑着伞迈开步子:“走罢,请你喝杯茶。”
枯木逢春,大小姐忙不迭跟上,偷偷摸摸笑出了一对转瞬即逝的梨涡。
将军墓所在的篱墙之内、草地之外,建了一座纪念馆。内里陈设十二年不变,旧物看遍,如今已是少有人来。馆中有一间茶室还算雅致,供前来祭祖者歇脚饮茶,素日里倒是比展厅热闹些。
颜倾一向不爱喝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