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看似一潭净水,实则……呵呵。”他看向三位从不审命案的推事,“十数年安生日子,你们合该感谢‘净城’。”
在座不知“净城”者,无不被他一番信息量巨大的指控震惊,略知内情或是身在其中者更是讳莫如深,于是庭中一片静默。
年轻推事捡起小锤,却半天敲不下去,不知该问些什么。“301”号与他对视了一会,轻哂一声“废物”,便一指沈卧,不问自招:“‘净城’生意负责人,就是她老子,诨号‘躺叔’。‘净城使者’便驻扎在沿海的藏雪阁店面之内。只需一封搜查令,真相立现。”
三个推事集体看向陆深。
搜查令好签,关键是签发给谁。花城情况特殊,被告又背景复杂,护城兵,抑或是政府兵,接下这张烫手山芋,不论结果如何,便都有滥用职权之嫌了。
陆深沉默不语,却看向被告席上一直没吭声的沈家小姐。
果然,事情尚未发展到需要纠结执法机关的地步。沈卧虽不知“净城”内情,却对庭审节奏把握得当,并不受“301”号妖言迷惑,听完一番证词,又撂下一句片刻前刚用过的说辞:“口说无凭。”
年轻推事赶紧顺着台阶滚下去,一抡锤,附和道:“证人证言不可定罪,拿出物证来。”
“301”号仍有对策,自怀中审慎摸出一个纸袋,递交上去:“我身处修罗场时,偶然拾到此物,后一直携带,从未离身,便是盼着今日了。”
那纸袋上,赫然印着藏雪阁的标识——一朵简笔白梅。
庭中专人将纸袋打开,众目睽睽之下,却只从中倒出一点黑色的粉末残渣来。
“301”号补充道:“这便是藏雪阁于小酒铺下滥用烛心草,引发我等体内毒剂的铁证。”
三个推事一合计:“物证既是草药,需找医者检验。”
于是,巩祯顺应天意地出场了。她覆面而立,一开口便表明了身份,庭中有识人者确认,她便走上前来,领了验药的差事。
一观一闻即有了结论,她却深谙口说无凭之道,想要取信于人,还需再下一番功夫。于是,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布包。
那布包中,有提前备好的药汤一壶。她向推事要了两只瓷碗,药汤倾入,自己端碗饮了一口:“此乃今晨新熬的温补之药,药性甚缓,幼童可饮。烛心草一向多作药引,有催动烈药之用,可加剧其中几味原本量微的刺激之物,烘焙研磨之后效用更甚,少量即可见效。”
说着,她用细毛软刷扫下纸袋内全部粉末,聚集了一小撮,尽数倒入药汤之中。
那清澈浅褐的药汤竟渐渐浓黑,甚至隐约冒起细小的气泡来。
她又自包中摸出另一份纸袋,里面包裹着相同的黑色粉末:“这是自医馆中带来的,经烘焙研磨的烛心草。”说完,将粉末拨出同量来,倒入另一份药汤之中。
两碗中变化一模一样。她将两只瓷碗端平,下场示众,人人有目共睹,结论自清。
“此物确是烛心草。”
庭中哗然,沈家小姐皱眉静坐片刻,又有话说:“圣手姑娘有备而来,用心可究。”
巩祯放下瓷碗,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并非在下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