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只是那时候被还在位的李主任否决了,无论申请多少次就是不通过。
你这个垃圾、渣滓社会的蛀虫学校的资源是叫你这种人随便浪费的吗
柴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纪足以做他母亲的女性,会说出那样刻薄无情的话,他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可是老师,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少年恳求,甚至不惜舍弃自尊,自揭伤疤,“我的家里很困难,我真的很需要,您可不可以先”
女人抽着从吸烟的学生手里缴来的烟,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冷冷地打断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办公室不是菜市场别在这里讨价还价,这点规矩都不懂么穷人家的小孩就这点家教吗想哭穷卖惨的话,现在滚出去参加选秀节目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
年级前三的学生,有资格申请奖学金,这难道不是明文的条例么
少年的委屈感和困惑感填满了整个胸膛。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在靠着本事索取自己赢得的东西,却要可怜兮兮地好像在乞讨一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那么卑微为什么那么努力的争取过了却仍旧一无所获
可是妈妈妈妈还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戴着呼吸机,他却没有钱叫她住好一点的病房。妹妹马上就要念初中,他却拿不出一笔能送她去好学校的择校费。
柴玖没有拿到那笔钱。
而下一次申请奖学金,却要等到第二年的春天了。
“没钱是吧揍他”
少年被踹倒在地,他护住头和肚子,蜷缩成一团以减少挨打的面积。
那些拳脚如同雨点似的落在身上,叫他的眼前一片虚影。
好疼啊,妈妈
他的胃终于支撑不住,在一阵翻江倒海中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这或许不是坏事,至少叫那些打他的人随即纷纷散开了,都嫌弃会弄脏自己的裤子和鞋。
柴玖的思维飘飘忽忽地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回忆着母亲的面孔以求得一点精神的慰藉,却没有料到脑海里会浮现出季汩的脸。
那一天也是这个样子吧
奇怪的是,他早已经记不住那天欺负过他的任何一个人的脸,却唯独记得那个从阳光下走来的人。
他记得季汩那天穿着的校服是什么款式,系着的领带的是什么颜色,别着的绣章是什么花纹,戴着的手表是什么样子。
他记得季汩的衬衫的纽扣扣了几个扣子,校裤的裤腿卷了几层,球鞋的鞋带打了几个结。
他还记得季汩领口若有若无的香水味由风传达给他时,他的大脑皮层触电了几次;他还记得季汩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是每分钟多少。
他总是记不住那些绕口的英文单词,记不住长而又长的古诗文,反反复复抄抄写写背了又背。
可那些有关季汩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却根本无需记忆便自动闪现。
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要有保质期呢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推开那扇门会怎么样
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被推翻了,他将带着那一点点好的回忆终止人生。
尽管回忆里的人展露出的美好是虚假的,尽管那个人最真实的样子是有多么的狼狈不堪,都将在他的生命里止步了。
那不是很好吗